温瑜进门之后就忙活着给许知月倒果汁,嘴上嘟嘟哝哝地抱怨。
“不好意思啊,”许知月跟她道歉,“我那会儿学业太忙了,很久没上网,后来qq就没再用过了。”
说是这么说,她其实有些心虚,不上网的原因,除了学业忙,确实是为了避开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温瑜把果汁递来给她:“算了,原谅你了,你也不用解释,你就是想躲着厉西钊嘛,我懂的。”
同是女生,这点心思确实瞒不过温瑜,许知月不再说,接过果汁,问她:“你跟周渊结婚很多年了吧,你们感情是不是很好?”
温瑜撇嘴:“马马虎虎吧,你知道他的,毛病一堆,动不动就惹我生气,这次要不是你来,我根本不会搭理他,更别提去接机了。”
“那就是感情很好了,”许知月自行下了结论,笑叹道,“十几年了还这么恩爱,吵吵闹闹打情骂俏,真叫人羡慕。”
“你从哪里看出我跟他感情好啦?”温瑜奇怪道,“你听他在你们面前瞎吹牛,算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和厉西钊吧,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复合啊?”
许知月低头抿了一口果汁,回答她:“复合什么啊,我俩现在就是老板和员工,没别的关系。”
“得了啊你,”温瑜打断她的话,“谁信啊,在我面前就别说这些虚伪的话了,真是老板和员工,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厉西钊单独带别的女员工出来度假,别说度假了,他身边根本女色勿近,连母蚊子都近不了他的身。”
许知月无奈道:“那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我自己也不知道。”
温瑜:“怎么会不知道?关键是,你有跟他复合的想法吗?”
许知月沉默,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她心里确实一直都有厉西钊的影子。
当初会选择接受刘骁,也是因为刘骁送了她和厉西钊当年送过的一样的礼物,让她生出了触动才会心软,她那时其实也存着借别人来抹去心底那个影子的心思,虽然最后失败了。
再遇到厉西钊这几个月,她的心情起起伏伏,能够这样反复影响她情绪的人,从来只有厉西钊。
“……他应该挺怨我当初甩了他的,但当初的事情也不全是我的错,他好像始终都意识不到。”
许知月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温瑜听懂了:“男人嘛,都那样,哪会觉得自己也有错,你跟他发脾气闹分手,他只会觉得你无理取闹,厉西钊那个德性的,估计也不比周渊好多少,而且他那么闷,大概气死人的本事还更厉害一些。”
许知月闻言笑了:“是吗?可你刚还夸厉西钊,说他那样的你也想嫁呢。”
温瑜翻白眼:“那是故意气周渊的话,你还当真了。”
“不过我说真的,厉西钊这些年确实不近女色,都快做和尚了,我看他就是一直惦记着你,放不下你,反正你们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单身,重新在一起得了。”
“你知道你跟厉西钊提分手之后,他其实去过一趟布里斯班找你吗?周渊陪他一起去的,那时候我们上高三呢,他俩瞒着家里翘课去的,而且那会儿还没有直飞布里斯班的飞机,周渊说他们转机飞了二十几个小时才到,他们没你的具体地址,又联系不上你,去航校想找你但进不去,等了两天没见到你人,后来厉西钊淋雨发高烧进了医院,周渊吓坏了,打电话给他家长,他家里人去把他们接回来的,回来以后厉西钊就更消沉了,再没在人前提过你,高中一毕业他就去了欧洲。”
许知月愣住,她确实不知道,厉西钊去澳洲找过她。
温瑜:“我好像话太多了,你要是不想听这些陈年旧事,我就不说了,免得给你找不痛快。”
许知月半晌才回神,勉强扯了扯唇角:“谢谢你,温瑜。”
这边跟国内有四个小时的时差,时间还早,许知月说想休息,去了隔壁房间。
躺上床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落地窗外来的风拂过面,她闭上眼,很安然入了梦。
梦里是她和厉西钊的十七岁,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校服,他们一起在河堤上奔跑。
她越跑越快,如同将要飞起来,厉西钊却停下脚步,沉默与她告别,光晕模糊了他的脸,她看不到,始终没有回头。
睁开眼仍能听到外边的海风声,许知月坐起身,看到了靠在旁边沙发里,闭目睡着了的厉西钊。
他侧脸的线条凌厉分明,睡时依旧是紧绷起的,眉峰轻蹙着,浓长眼睫垂下,盖住了那双瞳色格外深沉的眼睛。
许知月呆呆盯着他片刻,厉西钊似有所觉,睁了眼,撞进她紧盯着自己的如水黑眸里。
许知月:“……你怎么在这里?”
厉西钊坐起身,声音有些哑:“来叫你吃饭,看你还在睡,没叫醒你。”
许知月看一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赤着脚下地,打算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问也在看手机的厉西钊:“星野和澳翔合作之后,增开的第一条新航线就是直飞布里斯班的,以后从临城飞布里斯班,要几个小时?”
厉西钊抬眼看向她,目光顿了顿:“问这个做什么?”
许知月:“以后别再傻乎乎地转机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意义的。”
许知月进去浴室,厉西钊听到里边的水声,敛目盯着自己的手机。
周渊:【脸皮不厚追不到老婆,共勉。】
他直接划掉了和周渊的对话框。
许知月从洗手间出来时,厉西钊还站在房间落地窗边,似在看外边的海景。
许知月停步叫了他一句,厉西钊回身视线落过来,没出声。
许知月:“……你干嘛?”
厉西钊一抬下巴:“你过来。”
许知月犹豫走上前,厉西钊伸手抹了一下她的唇,在许知月皱眉前,提醒她:“去搽个口红。”
许知月:“吃饭搽什么口红?”
厉西钊想了一下道:“那就吃完饭搽。”
许知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搽口红?你不会又跟我说什么代表公司形象的话吧?在这种地方做形象给谁看?”
她想搽就搽,不想搽就不搽,为什么要听厉西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