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骆云深把一小撮剥好的瓜子放苏乔手心里,看宋闻星一眼,莫名带点冷冷的嘲意。他开口道:“找别家代工呢?”
苏父停住脚,默默思索起来,似有意动。想了想,问:“小骆有没有合适的路子?我出面找代工……不大好。”
骆云深:“骆氏旗下产业没有跟食品行业沾边的,恐怕很困难。”
“那也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
“我这边有合作过的生产商。”宋闻星打断道。
他语气里透出急迫和自得:“宋家在食品行业有些人脉,又不是做罐头酱料,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跟部分生产商交情不错,可以代为处理。”
苏国安看向他:“真的?”
“只要您告诉我具体时间和货品数量。”宋闻星说。“再就是,成本上可能比自家生产要高。”
“这我知道,代工厂哪有不赚的?”苏国安道。“我再考虑考虑,要是考察团那边真的不肯松口……也就只有这样了。”
宋闻星忙不迭点头,又承诺道:“您随时可以跟我联系,这件事一定能办好。”
饭前,骆云深接到了一个电话,到花园里去接。苏乔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等人把电话挂了,拽一拽骆云深的袖子,问:“骆先生,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骆云深低头看他。
苏乔眼神有点懵,就是这种不明白但很乖的样子,格外触动人心。完全的信任与依赖,会让人不忍心隐瞒任何一件事。
“我跟爸商量,做了一个圈套,等宋闻星自己钻进来。”骆云深道。“如果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会有事。”
但从宋闻星刚刚迫不及待的表现来看,恐怕这个圈套是跑不掉了。
苏乔似懂非懂,抓住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会让他倒霉吗?”
“会让他亏很多钱。”骆云深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会让宋闻星的心情非常糟糕。
转眼到了月底,先前骆云深跟苏乔提过,有个慈善拍卖需要两人一起去参加。
当天,骆云深提早下班,回家接苏乔,顺道吃个晚饭。
慈善拍卖七点开始,这会儿还早。虽然会场有自助冷餐,但味道不怎么好,大冬天的吃冷冰冰的东西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苏乔煮了个生滚河鲜粥,虾仁和鱼肉都剁成细茸,加盐调味,粥煮好后撒进去迅速搅开,很快便熟了,泛出一股鲜味来。
整锅粥只看得到虾茸细细的一点粉色,其余是一片的白。看起来单调,入口才知道滋味惊人的好。
至于配菜,就很简单了。本来这顿只是填个肚子,就没弄麻烦的菜式,酸脆爽口的泡萝卜,一个个切成方块,跟白玉似的。早上出门之前泡好,这会儿正入味。
再来一个红油鸡丝,调味之后加一点鱼露进去,别有风味,让寡淡的鸡肉也可以送粥,而不至于回味空泛。
“前两天吃了好多肉。”苏乔说。“今天喝粥清清火。”
骆云深没有意见,实际上除了花生,大部分菜品他都吃,虽然更偏爱肉类,但偶尔喝粥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不下厨的人自认没资格挑三拣四。
粥还有些烫,入口米粒绵软,颗颗煮到开花,粘稠的米浆包裹着细滑的虾茸和鱼茸,细微的咸鲜口味划过味蕾,令人回味,鱼肉的纤维质感并不明显,只留下弹润。
粥底放了一点碎姜,切到近乎看不见的地步,辛辣的滋味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爆发出来,随即流星般隐去,让人觉得新奇又丰富。
“好喝。”骆云深说。
苏乔笑了笑,眼睛弯起,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鸡丝。
两人吃过晚饭,换了衣服,就准备出门。这种场合大都穿正装,会场里和车子里都有暖气,但电梯里没有。苏乔犹豫了好一会儿,在正装外边裹了件长羽绒服,准备临下车之前再脱。
骆云深就不一样了,出门之后仿佛感受不到冷空气一样。
苏乔常常怀疑是不是他的秋衣有什么玄机:怎么同样是穿秋衣,自己穿了跟没穿差不多,该冷还是冷,骆先生穿了,再套个高领绒衫,就能无视气温?
还腰背挺直,脖子都不缩一下,看起来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他羡慕地看了好一会儿,只能归结于个人身体素质不同,为了不感冒,还是穿着羽绒服跟在人后头走,看着好像两个季节。
就下到车库这么一点时间,苏乔都感觉冷风直往身上刮,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骆云深看他:“冷?”
苏乔坚强地摇头:“没事。”
下一秒,他抽了抽鼻子。
“阿嚏——”
苏乔:“……”
骆云深无奈看他,把羽绒服帽子拎起来罩在苏乔头上,摁了摁:“等会儿到车上就好了。”
苏乔刚说话就被自己的喷嚏揭穿,这会儿再不敢逞强,嘟囔着:“我抓了头发的……这样再把帽子摘下来,发型就不好看了。”
但到底没敢直接把骆云深按着帽子的手甩开。
司机开车到近前,骆云深打开车门,让苏乔进去。车里开了空调,没多久他就缓过来了,立即把羽绒服帽子往后退,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
苏乔也是要面子的,婚礼之后第一次跟骆云深一起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露面,当然要精神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