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目光死死的盯着镜头,手不自觉握成拳,不光光是路远白心理压力大,他此时心情和开拍前的路远白不相上下。
虽然路远白的戏今天看似是他一个人的主场,但也是让剧组重振骨气的关键。
今天这场戏不能砸,导演也是阅历几十年的人了,和路远白合作也有年头了,之然也能看出来路远白要开拍时内心的不安。
虽然这小子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当时就光凭开拍前路远白没有去指定的位置等待而是来找他,导演就知道路远白的心里也不平稳。
其实想想刚才,导演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路远白来找他明显是因为不安,想提出一些可能连他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但他却只是淡淡的看了路远白一眼,问道:“什么事?”
当时他身边还有着副导演,沈玉池和李徽。
路远白是何其骄傲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组,他其实也大可以跟着路远白去其他地方谈。
但是他没有,因为导演知道他也可能解决不了。
他们都是一群没良心的得利者,把剧组所有无法解决问题的重担都压在了路远白身上,也不管路远白自己一人能否承受的住,一些困难他自己一人是否能面对。
但现在这些都被迫施加到了他身上。
在之前的拍摄中路远白是最无辜的,他自身没有任何问题,导致之前片子不能用的是领策者是主演,但最后他们却将路远白推了出来。
路远白周身是悬崖峭壁,毫无退路,只有成功这一条路可走。
就在被欺凌的少年艰难站起,从地上拎起酒瓶向施暴者的后脑挥过去时,导演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紧着显示器中路远白的身影微微踉跄,随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这段时间过的极其漫长,导演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就在以为这场戏要无疾而终时,路远白动了。
因为积臣的出场是留有悬念的和想象空间的。
积臣作为施暴者在对受害者使用暴力时,只有高大的身躯,面容并没有拍摄进去。
要么就是背影,要么就是背着光看不清楚模样。
这一段的拍摄手法也是导演故意这样安排的,因为生活中的施暴者数不胜数,这种拍摄也是无形之中能让观众有所带入。
受害者所遭受的磨难和痛楚,在被欺凌时对施暴者的惧怕。
从受害者的心理来看施暴者都是十分可怕危险的存在,他们像怪物一样高大,压迫欺凌别人得到快感,哪怕只单单是个背影看上去就已经让人喘不上气。
只见那人抬手摸了伤处,随后沾满鲜血的手出现在显示器。
导演在看到这里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道具组还在路远白身上按了血包。
但是画面有颜色增添也不显突兀。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施暴者高大的身躯转身向漆黑的小巷深处走去,连带着被欺凌的少年。
就好似将人拽入深渊的魔鬼一样,伴随着凄惨的哀求和呼救。
但那道声音不论怎么哀求,最后还是没有人去救他。
许多人都在显示器和镜头前都握紧了拳头,甚至看着镜头中的场景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施暴者向别人施加暴力的第一画面,虽然看不见施暴者的脸,但是所有人都把自己内心深处那欺凌自己的施暴者的样子带入了进去。
愤怒,不甘,怨恨在心里蔓延爆发,甚至有些人都忘了这只是一段戏。
李徽眼眶通红的看着这一幕,想迈步上前,却被身侧的副导演一把拉着。
李徽猩红着双目,“再不去他会死的。”
这个他明显是指代小巷子里被欺凌的人。
说着就试图挣脱牵制他的手往前走。
“不会死。”
“你没听到吗?他在求救!”
副导死死抓子李徽的手臂,试图让他清醒一点,“李徽这是在演戏,这是一段戏。”
李徽还想在说什么,副导上前将他拽离了显示器。
“你先别看了,自己先冷静冷静。”
说着很是不满的强调道:“你身为一个演员身临其境是好事,但要是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戏都分不清,那还说明你的能力还不够。”
虽然路远白的戏十分有感染力,但作为同行业的人无法从情景中走出,那就太不应该了。
李徽站在远处看着小巷,额间的冷汗都在往下流。
那黑暗中高大的身躯,施暴者看不清的脸,落在身上的痛楚,无一不是真实的,甚至让他想起了学生时代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想去救小巷里的人,那人在哀嚎在发出求救。
但就如刚才副导说的,这只是一场戏。
明明只是一场戏,但却格外的真实。
路远白甚至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单单是肢体动作配合着对手演员就让人身临其境。
李徽目光一直注视的小巷,直到那张扬阴戾的少年从小巷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