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再看见你。”
姜启禄说完收回脚,没有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这个人应该感到幸运,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动手修理过人了,而且这个身体素质不行,刚刚那一腿劲头有限,不然这货恐怕下个月都要在医院过了。
雪还在下,姜启禄的手有点麻了,但是却没有相过丢掉手上的盒子。路边的街灯亮了起来,把姜启禄的影子映射在地上,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显得有些凄惨。
谁又会想到这个在傍晚还一个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半个月之前还是这个城市最顶层的掠食者呢?他拥有常人做梦都想像不出的财富,有虽然不是精英但是很努力的儿子,有虽然不是很乖巧但是很孝顺的女儿,还有一群敬畏他的下属。他的子公司遍布很多国家,他公司设计并承建的建筑更是在国际上享誉盛名。
在雪中行走的姜启禄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自己到底是谁?那个姜氏建筑的传奇到底是不是自己?是自己的话,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自己本身就是叫李晰然,有着生病的弟弟和一个老母亲,被生活所迫在娱乐城里工作。
陷入思考的姜启禄没有发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以为那只是一个着急赶路的过客,但是当他被狠狠的一棍子打倒在地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刚刚那个纠缠自己的男人,但是此刻男人的面目已经变得狰狞扭曲。
姜启禄觉得这一下把自己的心脏都要打出胸腔了,竟然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多亏了这个年轻的身体,不然这一下就能把自己的老命断送了。
姜启禄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没有成功。男人这一下是用了十成的气力的,而李晰然的身体又太单薄了。男人也没有给他机会,又狠狠地踢了他几脚,看到姜启禄基本不动了,就蹲下来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砸向地面,然后又把他的头抬了起来,但是姜启禄的额头已经冒了血。
“贱货,你竟然敢打我,你来临城的时候,就是一个穷逼,要不是我可怜你,你他妈的早就被那些下流男人拉出去□□了。怎么?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甩开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个姓姜的爹死翘了,他就没几天蹦头了,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只是我□□的狗,一辈子就只能给我舔(和谐)。”
男人的污言秽语在姜启禄耳边如同炸雷,姜启禄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即使当时自己被暴怒的约瑟夫`安迪森囚禁折磨,他也没敢对自己说这种话。
男人把姜启禄从地上拉起来,拖着他走向汽车,雪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雪里还有殷红的血滴。
刚刚的暴力殴打换作以前的李晰然早就昏迷了,但是姜启禄还有意识,他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昏过去。
被重重的抛到车的后座上,姜启禄疼得猛地吸了几口气,觉得嘴巴里甜腻腻的,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儿。
男人把椅子放倒,将姜启禄的身体完全推进车里,关了车门。姜启禄的腿被蜷了起来,男人开始动手解他的皮带。
“姓姜的小子对你真大方,光这条皮带就几千块呢,可惜他不知道我现在就要用他的人。你说他知道了还会把你当宝么?你不仁我不义,当初我让你跟了姜若望你他妈的偏偏不干,却跟姜继业那个混蛋勾搭上了。那个王八蛋背后阴我,让我在股市上赔了不少钱。你以为他那个传奇老爹怎么会有你和我的那些艳照的?就是我寄的,你想甩掉我和那个小子双宿双栖,这辈子都别想!”
虚弱的姜启禄让男人更加兴奋,他的眼里全是疯狂的凶光,刚刚斯文深情的形象早就不复存在。
“以前我真是太他妈的把你当回事了,上床的时候都他妈的憋着,今天我要好好享受一下。”男人把姜启禄光裸的大腿压在他的胸前,狞笑着舔了舔姜启禄额头的血迹,拉下裤子的拉链`````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李晰然还会反击,他的确想不到,因为李晰然不会,但是姜启禄一定会。姜启禄用尽力气猛地把头撞向男人,接着几乎是奇迹般的攥紧拳头狠狠揍了下去。
男人在被揍第一拳的时候,他就傻了。
面前的青年无比凶狠,好像把所有生命的力气都灌注在了拳头上,可是姜启禄知道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他用身体把男人重重地撞向车厢。
男人头撞在车壁上,立刻使不出力气了,姜启禄喘着粗气,警告自己决不能昏睡过去,但是他毕竟是人,身体地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发出哀嚎。
姜启禄晃晃悠悠地打开车门,把男人的头拖出车外,然后用车门狠狠地掩了下去。
“真``````他妈的`````废话多``````呃嗯``````”
姜启禄抛下不知道死活的男人向前走,额头的血还在流,几乎封住了他的眼睛,胸部的骨头也在抗议,想要罢工。
必须离开这里,这是姜启禄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身体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向前走,居然走出去二十几米,终于还是重重地跌倒在雪地上。
这是十几天来第二次了一副娘泡样儿昏倒了,姜启禄突然想不要醒来算了,这个身体的正主真他妈的让他老人家糟心!
雪越下越大了,风也变得急了。不一会儿姜启禄的身上就落了一层雪,他今天穿的是米黄色的羽绒服,简直就要变成一个雪人,融在这个冰雪的世界里了。
路上终于有车辆驶过,他们很快发现了倒霉的男人并报了警,很快救护车就把人送走了。但是没有人发现路边还有一个人躺在这里,如果他没有被人发现,那么他很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但是老天毕竟不舍得自己救过一次的人再次挂了。
风雪中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看到了他,轻轻得把他的头抬了起来,看到姜启禄的情况后紧紧地皱起了眉。
“姜敏敏,过来帮忙!”
“他怎么伤得这么重啊!”姜敏敏打着伞下车,看到大哥怀里的姜启禄惊讶地大叫。
“少废话,把门打开,后座放下!”姜晏洲抱着人把人放进车里,说实话他对这个人是有些愧疚的,要不是自己发现姜敏敏的神色不对,追问出原因,自己还以为这个人居心叵测地把妹妹骗到那个地方。
这也不能怪姜晏洲疑心病重,如今没有姜启禄的姜家已经变成了众矢之地,很对人都想着姜家倒了自己可以分一杯羹,他们为了这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姜敏敏恰恰是最好掌控的棋子。
最近本来他打算把姜敏敏送到d国去保护起来,但这个时候偏偏那个评判人安迪森`米卢卡又来找自己麻烦,忙得焦头烂额的姜晏洲就把这件事给耽搁了。
他甚至有些后怕,如果自己不是在娱乐城附近办事,那么姜敏敏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落在那些人手里了。
还有这个弟弟的情人李晰然,自从车祸后就一直很古怪。娱乐城的时候,姜晏洲之所以会那么不顾及后果地跟安迪森`米卢卡对上,是因为这个米卢卡就是个前一秒笑着后一秒杀人的神经病,但是这个李晰然居然一点也不怕他,虽然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米卢卡的厉害,但是面对黑道还能面不改色的人也绝对不多见。
是真的无知者无畏,还是深藏不露,这个人不能不让姜晏洲怀疑。
但是今天的事看来自己的确是误会这个人了,当姜敏敏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之后,姜晏洲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自责,这对做事干脆果断,嫌少后悔的他来讲可是个新鲜词。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好在临城的雪夜没有什么车辆。
“叫醒他,别让他睡。”姜晏洲一边开车一边对吓得傻了的姜敏敏喊。
“好多血,我怕!”姜敏敏快哭出来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嘴巴毒了点,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是本性还是善良的,现在看到这个算是救过自己的人生死未卜得躺在自己面前,开始不知所措。
“冷静一点儿,让他侧卧着,拍他的脸。”姜启禄的车速几乎接近200。
“他没呼吸了,呜呜``````怎么办?”姜敏敏靠近了,发现身边的人脸上冰凉,吓得大叫。
“该死!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姜晏洲说完,放慢车速,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看到姜启禄的脸色惨白,已经处于休克状态,再这样下去人真的就完了。
想都没想,姜晏洲把自己的大衣铺到地上,接着把人从车上抱下来平放在大衣上。查看了姜启禄的嘴巴里没有异物和痰,姜启禄就开始嘴对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此刻姜启禄的嘴里全都是血的味道,一向最不喜欢自己身上沾染他人气息的姜晏洲居然没有排斥,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姜启禄的心跳和呼吸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姜晏洲再次俯身下去,身下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不知道为身子下面的人渡了多少气,连姜晏洲自己都觉得自己为什么还不停下来。当姜晏洲再次俯下身子,觉得自己这么做可能已经徒劳的时候,身子下面的人动了一下,接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这可能是姜启禄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和大儿子最尴尬地一次见面了,当时两个人的唇的距离可以用毫米计算。
第9章 家法九久病床前无孝子
这种气氛简直让姜启禄本来没有的心脏病都能发作,但是他现在没有一丝力气了,既推不开人也起不来,干脆放弃,反正他现在也确实想睡。他觉得自己很累,好像睡着以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喂,醒醒,不要睡!”可是偏偏姜晏洲不想他如愿,再次给了他两巴掌。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你小子小时候尿床的时候我都没怎么打过你吧!嗯,其实还是打过的。在彻底昏睡之前,他仿佛听到了救护车令人讨厌的笛声,不去医院!他在意识里抗拒着。
可是现在他早就不是一呼百应有自己私人理疗团队的姜启禄了,只是一个快要挂了的普通人。
“救护车来了,大哥,他``````他不会死吧?”姜敏敏这个时候才鼓起勇气走过来,躲在姜晏洲背后偷偷看着地上的人。
“应该死不了了。”
“嗯``````e``````zi``````”
这是他们在姜启禄微张的嘴里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蛾子?那是什么?大冬天的哪里有蛾子?”姜敏敏奇怪地问。
这时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训练有素地将再次昏迷的姜启禄搬运到了车上。
“大哥,我们快点啊!”姜敏敏站在救护车旁边朝着还在雪地里呆立的哥哥大叫。
“你先跟着去医院,我开车过去。”姜晏洲把车门关了,走进雪地里``````
等他来到医院,姜启禄已经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姜先生,多亏了您及时对伤患进行了急救,现在病人生命体征已经基本正常了,但是头部受了撞击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还有背部也有被击打的外伤,我们需要给他拍片子才能确认,希望他内脏没事。”医生翻着记录跟姜晏洲说着姜启禄的情况,却没有发现男人此刻脸色异常阴沉。
“大哥,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死了?!刚刚他的头上脸上都是血,好可怕!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咦?你手上拿着的不是``````那个盒子么?它不是坏了被扔在海王城了么?”姜敏敏可能被刚刚医生救治姜启禄的场面吓得够呛,脸色惨败,眼泪一直在眼圈里转。
“它不是救你的时候坏的,车祸那天,它在爸的车上。”姜晏洲低头看着手中破烂不堪的盒子,低声说道。
“啊――,它是``````爸爸的遗物,大哥――你怎么能为了我拿这个砸那个混蛋呢?他是爸爸的东西啊!”姜敏敏一听,一把将盒子从大哥手上抢过来,紧紧地把它搂在了怀里,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傻孩子,爸爸最宝贝的是你,它算得了什么,再说爸爸也不喜欢它。碎了就碎了吧!”姜晏洲蹲下摸摸妹妹的头。
“你说爸爸在那边会不会没有人照顾啊,他脾气大,没有人受得了,会不会有人欺负他啊!大哥,我是不是特别不懂事,他在世的时候我就总是惹他生气,现在又惹了祸害死了人,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姜敏敏一边哭一边说。
“怎么会呢?你是他心肝宝贝。再说你现在懂事也不晚,你也没有害死谁?那个人不会死的,回家睡觉吧。”姜晏洲把妹妹扶起来,给家里的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派车接她回去。
这一个晚上每个人都累坏了,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孩。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姜家的车就来了。姜家的管家是个从二十几年前就跟着姜启禄的老臣,见到姜晏洲却显得很客套,姜晏洲也不为怪,把姜敏敏劝上车。
“那大哥,你保证他不会死啊!”姜敏敏坐上车,手里紧紧抱着那个破盒子,仿佛那就是她唯一的寄托。
“好的,我保证。”姜晏洲笑了笑,她这个妹妹现在看来多大也像个孩子。
等姜敏敏走了,姜晏洲打了一个电话。
尽管大话那头的人因为太呱噪让姜晏洲好几次都把手机拿远,但是那个人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保障的。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那边的电话就又打了回来。
“我查到了,打你弟弟小情人儿的混蛋就是那个罗致远,上次给你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上次我也和你说了他和你弟弟的小情人儿以前是那种关系,你弟弟应该也知道。罗致远那个人就是个人渣,不但是个彻底的同性恋还是个s爱好者,仗着长的不错有几个臭钱就玩弄了不少纯情少年,今天这应该是□□不遂着了道。哈哈――我告诉你那小子你不用亲自出手了,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连裤子都没穿,那玩意还露在外面,差点被冻成冰鸟儿。你说你弟弟的小情儿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啊,简直太酷了。有机会我一定见见你弟弟的小――”
“李晰然,他的名字。”姜晏洲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听名字不像个厉害角色啊,我一定要见见,你说你弟弟还真是慧眼识美人,就凭这个李晰然的身手和狠劲儿,不但能在床上的用,还能当贴身保镖――”电话那头似乎对李晰然很是感兴趣,一直说个不停,姜晏洲果断的挂了电话。
为了兑现和妹妹的约定,姜晏洲决定今晚对这个李晰然进行陪护。
没想这一陪就是两天,姜启禄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还是没有醒。期间姜敏敏又来看了姜启禄几次,都是苦着脸回去的。
姜晏洲看着床上那个呼吸平稳就是不见醒来李晰然,心开始莫名烦躁起来。
他找了朋友本杰明来看过,本也是说现在这种情况很常见,头部受到撞击,可大可小,像这种一睡不醒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