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腊梅心里都把沈鱼当菩萨拜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积极的,隔几个月大老远跑一趟来看看梁凤霞,看她有没有作妖再整什么事出来。
他们不好意思打扰沈鱼,只能做点儿能做的,好歹也不让梁凤霞再去祸害他。
这不,梁凤霞一听说梁家两个孩子沾沈鱼的光,考上了大学,心里酸出汁儿了。
她这个亲妈都没占上便宜啊!
怎么就让从来没联系过的梁家人给占上了,这还是通过她才联系上的!
被大嫂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知道了让她不开心的消息,梁凤霞心里是又酸又苦,觉都睡不着了。
这还没玩,监狱里其他人瞭解到事情始末后,对梁凤霞鄙夷不已。
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是犯了罪的人,生了孩子那也是个当妈的,大都盼着孩子能过的好。
哪个像梁凤霞这样的,又蠢又毒,坏透了。
两年多的牢狱生活当然是不好过的,等到梁凤霞出狱的时候,整个人跟老了十多岁一样,才四十来岁的人,都有白头发了。
她还瘦了不少,生活过得不如意,整天愁眉苦脸,脸上皱纹耷拉着,几乎看不出曾经的丽色。
以往她跟沈鱼站一起,五官轮廓还能看出点儿相似,那是血缘基因的外显,但现在梁凤霞变化太大了,盼若两人,就算再见,恐怕也看不出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出了监狱,没人接她,两年多没跟外界接触,梁凤霞害怕了,怂在监狱门口不走。
监狱管理人员没办法,联系了梁家人。
韩腊梅过来了,把梁凤霞接走,送到她早就打听好的肖家住处,人往门口一放,老远一指,她都不想踏进那家的门,掉头就走了。
梁凤霞不管她大嫂走不走,她讨厌死她大嫂了,要不是没有回来的路费,才不跟她走。
她现在满心激动,马上就要见到她宝贝儿子了,两年多没见面,在监狱里过得那么苦,全靠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她还有个贴心的小儿子,家耀长大了一定能出息,她就享福了。
因为沈鱼已经不能挽回,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然真的要过不下去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家耀,家耀啊,妈回来了!”梁凤霞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往那个陌生的院子里走,一边喊她宝贝儿子。
至于肖家其他人,肖老太那是结了死仇的,肖家辉和肖佳欣不用提了,丈夫让她送进了监狱现在还没放出来,估摸着还得几年。
她总不能喊老公公吧,可不就只管自家宝贝儿子了。
喊着喊着,没听到宝贝儿子应声,院子里其他不认识的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有人听见她喊肖家耀,还给她指了指西头看起来最破的两间屋子:“又是找肖家那混小子的?住那屋。”
梁凤霞一下子炸了:“骂谁混小子呢,你嘴咋这么贱呢!”
邻居让她给骂懵了,她说错什么了?
三天两头的有人找上门,都是肖家耀惹了事的。
打人家孩子抢年纪比他小的孩子东西,后来还染上了偷偷摸摸的坏习惯,但凡找来的,都没有好事。
他们一个院住着,有时候还会被牵连,肖家耀那小王八蛋,也没有兔子不吃窝边草好习惯,他偷东西抢东西,最先祸害的就是邻居。
说了他家大人也不知道管教,肖家那老太婆,还凶得很,动不动往人家门口躺,说被打坏了要送她们蹲监狱。
这样毒瘤的一家,谁还能给个好脸色了。
邻居气得要上来跟她理论,西头那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腰背弓得跟虾米似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脸皮都耷拉下来了,老眼混浊,扒着门往外看:“谁啊,谁找我们家耀?”
家里没有生活来源,光出不进,一个老太太又要照顾腿脚不好的老伴,还得养育年幼的孙儿。
家里什么事都指着她,肖老爷子一直是个大爷样儿,家务活从不沾手,可不就把老太太给磋磨成了这样。
她眼睛在院子里扫视着,手扶着门框,随时做好了往地上躺的准备。
通过把儿媳妇送进监狱这件事,肖老太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谁打了人,哪怕是自家人,都得去坐牢。
所以在扛不住因为孙儿“调皮”接连找上门的麻烦后,肖老太自发领会了这一招——碰我一下我就倒。
谁找她孙儿麻烦,她就跟人哭闹,诉苦,说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遭人欺负,没人性啊。
哭不算,还得骂,来人要是忍不住,她就往前凑,随便挨她一下,那不得了了,翻白眼喘不上气,打摆子浑身哆嗦,头疼脚疼胸口疼,她都会!
这样一搞,谁还敢跟她硬来,百分之九十都得被她这招吓退,自认倒霉。
还有更倒霉的,说不定得被老太太敲点儿医药费营养费。
尝到甜头了,老太太更不管孙儿在外头咋混了,他要是在外面偷到一口吃的,抢到一块钱,自家就少出一口吃的,少花一块钱。
这么一算,划算!
现在有人找上门来,肖老太一点儿不怂,甚至蠢蠢欲动。
院子里就梁凤霞一个“陌生人”,肖老太的眼神很快锁定住她,一脸警惕:“你找我们家家耀干啥?”
梁凤霞一扭头,就看见这么个鬼似的橘皮老太,脱口而出:“你又是谁?”
多有意思,打破头的婆媳俩,现在见面互不相识。
实在是这两年,两人变化都太大了。
说完梁凤霞先反应过来,这么说话的人……是她那遭瘟的婆婆?
梁凤霞顿时一个白眼扔过去,看见老太太寒碜成这样,心里又十分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