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杉跌坐在自己行李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我没干什么啊,你干啥了?你推我干啥!”
“我推你……我推你咋地了?你还没干啥?当我瞎啊,再跟我抖机灵耍无赖,不光推你,我还要打你!”猛男右手握拳,砂钵大的拳头在金杉面前来回比划,威慑性十足。
“我错了,大哥您消消气儿,有话好好说。”金杉缩了缩脖子,乖乖认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比对双方体型差,不管这壮汉大哥发什么癫,先保护好自己。
见他道歉道得这么果断,猛男大哥没趣儿放下拳头,不屑地看了金杉一眼:“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改?”
金杉脑子依旧是懵的,他错哪儿了啊?就进来放个行李,莫名其妙被拽衣服被威胁,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翻脸了。
“咋地,站着不动等我请你啊!”猛男说话语气依旧很冲,他现在对金杉心存偏见,哪哪不顺眼。
金杉迟疑着往外走,被猛男一把薅了回来,反扭着他胳膊怒道:“嘿,你还想跑!”
这委屈我真受不了了!
胳膊一阵酸疼,金杉大怒,反身一脚踹他身上:“你他妈有毛病吧,我进自个儿寝室你跟审犯人似的对我,我招你惹你了,你谁啊你!”
“你还敢打人?!”猛男也觉得很难理解:“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你还理直气壮了?”
被踹了一脚,这大哥本就是个暴脾气,手下使劲,直接把金杉摁趴在桌子上。
“谁骂人了,明明是你骂人?你他妈就是脑子有病!”金山气红了眼,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来人啊,神经病打人啦,救命啊!”
被求救声惊动的其他寝室同学,一个个循着声音找过来,刚好上来的沈鱼,也问声而至。
十分钟后,沈鱼客气送走好心前来“救人”的同寝室楼同学们,关上宿舍门。
金杉和猛男同学——他自我介绍说叫梁岳龙,分坐在寝室中间的桌子两边。
梁岳龙表情讪讪,金杉气鼓鼓的,歪着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沈鱼拉了张凳子坐下,语气平静:“梁同学,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确实是你误会了,你要是不信,我去喊马成才回来,让他自己跟你说,你觉得可以吗?”
“不用了。”梁岳龙连连摆手。
是他性子太冲动了,他进来的时候看见下面那张床上已经放了几个行李包,以为是同寝室室友先占床位的。
不是分配好的床位,人家先来的占个床位是应该的,梁岳龙没有多想,直接收拾了旁边一张下铺的床位。
就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见个瘦子把自己拎着的行李往人家已经占了的下铺上放,还把人家占床位的行李往上铺扔。
马成才家境比较差,所以行李包很是破旧,拉链坏了一半,敞开的口子里面露出的被褥,也明显用了很久,被面洗得发白,还有缝补的痕迹。
金杉家里条件不说多好,但首都本地人,穿的用的,怎么都比马成才要好一些。
于是梁岳龙一瞬间误会了,他以前高中时候就有个同学,家里条件不好,老是被一些家里条件好的同学仗势欺负。
他这人急公好义,看不得这种事,帮了那个同学几回,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再有人欺负他,他就替他出头。
所以一见到金杉的换床操作,以为他也是那种仗着家里条件好,欺负穷人家孩子的烂人。
这才火气上头,没对金杉留手。
但他们被人拉开后,沈鱼好声好气解释了半天,并再三表示可以请“被抢床位”的马成才来跟他解释,还有个室友也是证人,金杉真没有欺负人。
“对不起啊……”梁岳龙挠着头,一脸尴尬地跟金杉道歉。
金杉今天下午拖了一大包行李从家里过来,爬上爬下,还没歇口气儿,又是勒脖子又是拧胳膊,最后还是被冤枉的,心里可委屈了。
但他这人心性开朗,不记仇,一时气上来怒得不行,火气过来,梁岳龙又客客气气来跟他道歉,他心里的委屈就渐渐散了。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误会而已,说清楚就好了。”金杉摆手道。
梁岳龙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兄弟大气!”
“你轻点儿!”
“抱歉抱歉,我这人没轻没重的,嘿嘿。”
“你这块头,力气小了就太虚了。”
一场矛盾就此消弭,沈鱼松了口气,梁岳龙虽然性格冲动了一点儿,但本质是个好的。
人哪有十全十美,他自己不也有很多缺点,关键是要品行正好相处,寝室这种较为封闭的场所,有一个不省事的就够让人头疼。
金杉和梁岳龙不打不相识,两人都是开阔能聊的性子,三言两语就熟悉起来了。
金杉拍着梁岳龙胳膊上的肌肉疙瘩,热情道:“晚上我请客吃饭,兄弟们都来,老梁你也来!”
沈鱼面露为难:“我正要上来跟你说,我得回家一趟。”
“啊?有事吗?”
沈鱼点头,中午跟沈桥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听他话音,好像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那、那成吧……”金杉想了想:“改明天成不?”
沈鱼笑着说:“你们吃吧,要是真想请,回头请我吃顿早饭,你那新生手册上不是写了?三食堂的酱肉包子最好吃也最难抢?”
“没问题。”金杉一口应下,沈鱼给他出了那么多主意,请他吃顿包子算什么。
“走了,今晚我在家睡,你跟应彬还有马成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