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听出来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秦霜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可有半个字是假的?”
“是不假,娘说得对。”
秦霜这才满意了,飞进人群中。
她一进去,就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属于金丹后期修士的气场毫无保留的放出来,气势汹汹。
修为越是到后期,等级的界限就越是壁垒分明。
比如在筑基期时,筑基初期的人,也许凭着过人的经验和绝顶的法宝,可以越级挑战一下筑基后期的人,还能险胜。可到了金丹期,越级挑战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柳纤纤和陆鹤两人是金丹初期,而秦霜是后期,这其中所差的修为威压,把那两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齐齐变了脸色。
秦霜是冲着这两人来的,其他倒霉鬼也受了些许灾连,秦霜所过之处,犹如巨浪压境,许多修士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不过秦霜正处于气头上,不管那么多。
她一落地,一眼望去,发现广场上东倒西歪的躺着许多的人。
有些是受不了她的威压,倒躺在地上的。有些则是想要勉力抵抗,结果反而被这霸道的威压反噬受伤的。
什么情况都有。
秦霜此时有些后悔,因为她意识到,女儿的修为并没有她的高,或许受不了她的威压。
正想收回来时,一回头,发现陆溪俏生生站在那儿,一点也没影响到。
这说明,陆溪的修为都要比广场上的修为高上不少。
哪怕是相当,灵力也要浑厚许多。
秦霜心中感慨,一时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下山之前,女儿的修为还不到此。
同为好修士,知道修为突破其中种种艰辛,她当然知道女儿这一身本领是怎么来的,还不就是被柳纤纤和陆鹤逼出来的?
“我找我的弟子。”秦霜大喝了一声,不愿再称柳纤纤为自己的女儿,便直接略过,不提她。
这两人基本是绑定在一起的,有陆鹤在的地方,必有柳纤纤。
陆鹤青着一张脸走出来,他拱拱手行礼,略带几分不解和责问的道:“师母这是所为何事?好端端,为何突然发难?天山上不可随意斗殴,师母别惹了事。”
天山许多能人都在,别的不说,就说着天山道主,本身就是元婴期的修为,所以才能压住许多的长老,不让他们闹事。
一旦秦霜犯禁,在天山上闹事,天山道主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陆鹤说的确实事实,只是他却忘了,这问责的话,谁说都可以,就是作为弟子的他来说不行。
秦霜本来就是找茬的,听见他如此不知好歹的说话,如此不客气,当下拧起眉来,斥道:“陆鹤,你这是在训我?!”
陆鹤刚要否认,秦霜霹雳巴拉一顿高帽就扣下来:“为人长者,我连这点资格都没有,还轮得到你来训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弟子,居然也敢来教我做事。我是你的师母,是养大你的人,换句话说,是你的母亲!你就是这样侍奉你的母亲的?”
言语间,满是咄咄逼人。
陆鹤一怔后,慌乱道:“师母明鉴,徒儿不曾——”
面对秦霜,他终究还是怕的。
“不曾?方才从说过的话,是不曾?你是当我聋了,还是当在场众位都聋了?你师母我虽然年事已高,却没糊涂到这个程度,刚刚发生的事情,转眼就忘。”
陆溪第一个笑了。
她倒是不曾知道,那个温柔的母亲,骂起人来,居然是这个样子,
而此时的陆鹤,已经被说得面红耳赤,脸颊燥热起来。
他最近声名鹊起,不管到哪里都是备受吹捧,本是自信心膨胀的时候,刚才一番言语是在不满之下说出来的。如今冷静下来之后,也不由得暗悔不已,因为他确实做错事情了。
当世之人注重孝道,世人皆知秦霜是他的师母,他不恭敬便罢了,还说出如此之言,也不怪秦霜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这件事哪怕是传出去,陆鹤也绝对不占理。
陆鹤心里纠结一番之后,立即跪下来,诚惶诚恐的求饶:“师母,陆鹤知错,请师母勿怪,方才我失言。”
秦霜冷眼看他跪下,既不说话,也不让他起来。
在众目睽睽下,陆鹤就如此跪着,像个跳梁小丑般,让人看了笑话。他的额角沁出几滴晶莹的汗珠,心里懊悔不迭。
他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
刚刚明明还众星拱月,可如今却低入尘埃里,被所有人当观猴一样看着,这对陆鹤来说,心里不知道多么煎熬。
偏偏,没有一个人来帮他说话。
陆鹤此时,心里除了对自己的懊悔,还有就是对秦霜的怨恨。
他就知道,师母不是真心的疼爱他,对他不过就是小猫小狗一样。对她来说,他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动物,和宠物没什么区别。
如果真心拿他当人看,又怎么会做出让他丢脸的举动?
陆鹤一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攥住,暗暗忍住心中的怨怼。
秦霜入境章个细致的观察他,想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徒弟究竟何种面目,他如此细微的神态举动,当然也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