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荣的任务,落到徐姣姣的肩膀上。
徐姣姣不再去田里参加劳动,而是和陆溪一起去丈量堤岸的高度。
当然,这也是有工分拿的,活还轻松不少,徐姣姣当然乐意。
当天晚上,徐姣姣又是好一顿马屁,把陆溪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徐姣姣感叹道:“早知道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就多用功一些,也能像你这么厉害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白首方悔读书迟啊。”
语气间是浓浓的羡慕。
明明陆溪也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甚至要比她小一些。可她那瘦小的躯体装满了无限的可能,那大脑也不知道什么构造,居然有那么多想法,还都能付诸行动,化腐朽为神奇。
徐姣姣已经羡慕嫉妒恨不起来,只觉得人与人之前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她只是生到世上来凑数的,而陆溪才是真正的救世主,能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陆溪听了,也露出若用所思的表情来,她望向徐姣姣语重心长道:“姣姣,你还有机会,以后有空就多看点书,会用得到的。”
“我看书有什么用啊?现在好多学校都不招生了。天天闹革命革命,比女同志的生理期还准时,我能讨口饭吃就不错了。”徐姣姣丧气道。
陆溪却很不赞同。
她知道,在过后几年,学校就恢复招生,社会秩序也逐渐恢复。在这个年代,有很多带娃上学的夫妻,也有大器晚成的中年人。
在恢复高考后,上大学的人员中,很大一部分是下乡的知青。
而那个年代的考题陆溪看过,考虑到教育陷入死寂多年,第一年的高考题出得很简单——对陆溪来说,是这样。
陆溪拍拍徐姣姣的肩膀:“我说有用就有用,以后跟着我干,有肉吃。”
一听有肉吃,徐姣姣就满血复活,只剩下点头了。
陆溪停止闲聊,拿起两根细长的竹竿。丈量过后,简单的标了一下尺寸,然后把其中一根竹竿扔给徐姣姣。
她们明天就用这两个工具来干活。
陆溪和徐姣姣两人戴着草帽,走在初夏的河边。
河边的风带着湿意,缓解了一丝燥热。
她们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就用手里标了尺寸的竹竿戳戳,用此来丈量河面到堤岸的高度。
累了就靠在岸边的石头上休息,吃一些野果子解解渴,倒也还算悠闲。
等中午时,在田里劳作的人也停下来休息,各自靠在树荫下聊天。日头正毒,陆溪和徐姣姣也靠在一颗大岩石的阴影下坐着。
她们吃着早上带出来的玉米棒,以此充饥,就不浪费时间来回去饭堂吃饭了。
正安静无语时,忽然听见旁边的小树林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还很熟悉。
陆溪一个激灵,鬼鬼祟祟冒出头偷看一眼,发现是周路言和厉清清两人正在说话,看上去争执激烈。她吓得缩回脑袋,然后捂住徐姣姣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凝神静听。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这是厉清清的声音,有点哽咽,好像快哭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期间周路言含糊的说了什么,之后就一直沉默,只有厉清清零碎的哭声传来。
距离有些远,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能听个大概。
陆溪在心里猜了个大概。
哪怕没有她掺和,男女主还是走到一起去了。果然是佳偶天成嘛。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她做催化剂,为两人的爱情添砖加瓦,这两人的发展好像没那么顺利啊。
然而这关她什么事呢?
陆溪一点不想掺和,如果不是怕尴尬,她现在就可以大摇大摆走掉。但从省事的角度考虑,还是等他们自己走了好。不用打照面,也不用应付周路言。
刚这么一想,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就逐渐小,最后听不见。
陆溪探头探脑,想看看他们走没有,可脑袋刚一伸出来,冷不丁瞧见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周路言,差点心脏骤停,被吓的。
他怎么还没走!
陆溪不愧是陆溪,见惯了大场面,一点不慌,反而淡定的把徐姣姣拉起来,若无其事扛起自己的竹竿就要走。
周路言出声叫住她:“你等等。”
“你有事?”
“我……我……”周路言头脑一热叫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何时,在陆溪面前他失去了从容,反而变得毛毛躁躁,随便一个动作都唯恐惹来她的奚落。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看了旁边的徐姣姣一眼,周路言解释道。
“哦。”出乎意料的,陆溪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意兴阑珊,“还有别的事吗?”
她可有可无的态度,激怒了周路言,他面色乍红乍白,不可置信问:“你就不想听听我解释什么?”
陆溪奇怪的看他一眼,还是那听之任之的态度,点头道:“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