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苭下来时便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半烂醉的人。
她抓住在吧台后面忙碌地走来走去的七斐,指着那几个空杯大声问:“他怎么回事啊?”
七斐摇摇头,也冲她大声道:“不知道啊,刚刚也忙呢,叫了他两声也不理我。”
纪苭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去忙。
周围位置都坐满了,即便酒吧的中央空调温度已经打得很低,也依旧没办法给火热的人群降温。
纪苭堪堪靠在蒋蕴棠身边,捧起他的脸凑近了看。
他眼角不知为何红红的,她想摸上去,就见他睁开了眼。
黑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纪苭的手指停在他脸颊上,戳出一个小窝。
周边聒噪,而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漆黑瞳仁中的倒影在闪烁的异彩之下映成碎片,随着在他脸上左右逡巡的视线,碎片时大时小,蒋蕴棠想全部捕捉,上下游走后最终停在她上扬的嘴角。
如果,这一刻即是永恒,那该有多好。
只是光影碎片犹如水中之月,他的眼睛不是照相机,定格不了这一个瞬间,能做的只有自己向自己祈祷。
祈祷无论明天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忘记她这个“天知、地知、我知”,且在一年之前他绝不敢奢想会是面向他的灿烂笑颜。
这个祈祷无关他人,是他投给自己最后的救生圈——即使只是这一刻,这一分钟,这一晚,她还是只看着他的。
纪苭没注意到他的怔忡,不想两人吼来吼去,干脆掏出手机来打字。
-怎么喝那么多?
蒋蕴棠把她揽到自己和吧台之间,拿过她的手机放到吧台上,两人开始四根手指交替着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心情不好
-为什么
-你去好久
-手机怎么回事
-不记得了,可能喝醉了手滑了吧
纪苭低头看看,伸两根手指把蒋蕴棠的手机捞出来,翻转着两面都看了看,不过她是机器白痴,看来看去还是悻悻放下,继续戳字。
-要回去吗?
-再玩会儿吧
-那要去蹦一下吗,今天场好热
蒋蕴棠摇头。
-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