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自己:这或许是一只看似单纯但城府更深的雄虫,他在试探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的信任,才可以更加安全地吞噬自己。
毕竟这样的亏,他已经吃过一次了。
一个黑发黑眼的雄虫又浮现在凌的脑海里。
他装得那样逼真,凌几乎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他说雌虫和雄虫是平等的;他说他会保护凌;他还说,这一生都只会爱他一个。
可是到了最后,那雄虫连雌君的身份都没有给他。
黑发黑眼的雄虫,把爱分割成了很多份,凌也只是其中一个。
可是
他想要全部。
他没有安全感,克莱因虫是最缺乏安全感的虫族。从那个雄虫迎娶另一个雌虫开始,凌就再也不想要了。
宋简书,让他觉得恶心。
若不是他们还未曾结契,凌一定会选择自爆,拖着宋简书一起下地狱。
只可惜,他们不曾结契。
凌一想起往事,原本和缓的情绪急转直下,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只想杀了这只磨磨唧唧的小雄虫。
借着被褥的掩饰,凌无声无息地从腰间抽出刀,刀尖对准雄虫的胸口,蓄势待发。
而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还是昏迷着一样。
陆墨看着这张漂亮到虚幻的脸,脸上不由自主地发烫,这并非出于爱慕亦或是占有欲,而是单纯的被颜值震撼到了。
紧接着便生出了一丝怯意。
他深吸一口气,朝雌虫俯下身
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雌虫柔软的唇瓣。
你是我的雌君了。
银色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陆墨几乎是呆愣地看着雌虫睁开眼,鸽血宝石般的双眸平静地看着自己。
陆墨:
诶诶诶诶!!!
第三章
这是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眸,色泽虽然鲜亮,却覆盖着一层坚硬的外壳,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些锋锐的杀意都被一层层覆压,掩藏在最深处。
凌平静地和陆墨对视。
雌君。
他面不改色,心里却震荡不已。
一个雄虫或许可以拥有十几位、几十位,甚至上百位雌虫,但雌君的位置自始而终,都只有一位。
即使是完全忠诚于虫族的个体,也会在爱情的驱使下,生出小小的私心。
雌君的超然地位,就是虫族社会在维持整体繁衍的任务下,与虫族所有的个体之间,达成的一个妥协。
没有任何雄虫会在成年之前,就将雌君的位子许诺出去。
毕竟谁也不知道,一只雄虫经过蜕变后,能够达到多高的基因等级。
历史上就记载了一位出生时才d级的雄虫,经历了无数奇遇,居然完成了史无前例的五次蜕变,成了一个近s级的雄虫!
若是早早就将雌君的地位给了不够强大的雌虫,只因那年少时的一时冲动。等到年岁流逝,感情淡薄,雄虫一定会在日后痛悔不已。
凌垂下眼眸,银色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
如若这只雄虫足够聪明。
聪明的雄虫一定能察觉出他的身份,或许从头到尾,雄虫都一直在演戏。
该杀了的,该杀掉的。
凌握着长刀的手心却微微汗湿,长年累月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他,见过了太多欺骗和伪装。当他无法分辨时,直接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他当时为什么犹豫了呢?
这里地处偏远,对方又只是一只低弱雄虫,做掉是最保险的选择。
可是
一想到对方那拂在自己脸上,比微风更轻柔的力度,凌刚坚定的心又微微动摇了起来。
【从小娇养大的猫咪,长大后总是觊觎着外面的自由】
【但从街上捡来的伤痕累累的野猫,却分外地粘人】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撬开雌虫冷酷的心,但要珍惜
假如伤害到了他,雌虫将会筑起更加厚重的心防。
凌看着少年雄虫因为局促而下意识捏着被单的白皙手指,终于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抬起头道:你要我当你的雌君,为什么?
假如这个雄虫心怀恶念,他想要取得凌的信任,他就一定会伪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完全像一个被他的外表迷倒,情窦初开的乡下小雄虫,尊重雌虫、眷恋伴侣、热烈而勇敢。
这样的类型曾出现在无数的雌虫梦里,没有雌虫能拒绝这样的雄虫。
凌的食指在刀锋上摩挲,利器顺畅地切开他的指尖,渗出的血液很快泛起血腥味,他表面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雄虫,心跳却越发激烈了起来。
假如对方真的表现得那样完美,他的刀锋就会毫不犹豫地捅穿雄虫的心脏。
他再也不会被欺骗。
在这一刻,陆墨的大脑里转过了庞大的思绪。
没错,他是要忠贞不二,这样才能换来虫族社会的指指点点。
但是,忠贞不二的雄虫对于雌虫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是要社会的指责,还是枕边虫时时刻刻的怨愤和杀意?
陆墨,他全都要。
你要搞清一件事。小少爷眯起冷翠的眼,傲慢道,你掉进了我的地盘,你是完全属于我的东西了。
从身到心,我将要支配你的一切。
你不可违抗。
陆墨伸出手,戳了戳雌虫柔软的脸颊,将他戳得歪了歪脑袋: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这里的风评并不好,我要的可不是简单的顺服。
唯有雌君,才能和雄虫结成血契,从此互享精神,互通心意。
懂了吗?陆墨邪魅一笑,你敢有二心,我就直接杀了你。
红眸的雌虫微微睁大眼,茫然无措地看着陆墨。
大、大概是被吓到了!
【宿主演技进步神速!】陆墨自己都觉得磕碜,从胳膊到腿上鸡皮疙瘩一片接一片,整个人都跟摸了电闸一样麻。
造孽啊造孽,这社会本来雌虫就不好过了,他还说了这么一堆反社会的言论,一定会在雌虫心里留下巨大阴影的。
他拧过头,掩饰掉眼里的心虚和愧疚,狠声道:婚礼很快就会举行,你除了乖乖成为我的玩具,没有别的选择。
想了想还不够带劲,陆墨俯下身,琢磨了下力道,呲着牙用力地咬上了雌虫的耳垂。
犬牙深深陷入,紧接着溢出了些微的铁锈味,雌虫的身体微微一抖,一声不吭。
鲜红的齿印留在白玉般的耳垂上,鲜明无比。陆墨俯身,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这是我的印记。
言罢,他终于心满意足,悠悠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