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三两下跨越进赛道,队员见况准备下车,让郑栖来试。
“不用,你坐好。”
郑栖按住对方的肩膀,手臂包围过来,“一旦要跨障碍,及时判断路况,湿滑地段一鼓作气上去,不能省力,身体要尽量往下压,保持平衡。”
余旸看着郑栖的侧脸,他说话时很认真,俯身讲话的姿势像在拥抱谁。
天气热,他脱了外套,身上就一件白色宽松t恤,风吹得衣襟下摆紧贴小腹,很快,郑栖站直身体,显得t恤宽大而不违和,有种说不出来的干爽利落,他一边留意队员骑行状况,一边往后退。
‘布谷——’山林里空气清新,还能听见不少鸟鸣声。
老实来讲,余旸并不热衷于户外运动,但他喜欢看郑栖比赛,除去悄悄羡慕学员可以近距离接触郑栖,他本人并不怎么想尝试赛车。
现在11点不到,估计白天训练任务重,总得找点事做来打发时间。
余旸在树丛里晃了晃,再抬头看天,游云浮动,阳光璀璨,从树叶中细细碎碎地洒下来,他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咔哒’一声,某张图恰好拍到郑栖的背影——周围灌木丛生,梧桐树枝繁叶茂,草丛里放着几个废弃轮胎,郑栖站在画面的最左侧,很自然、舒展的背影,他戴着棒球帽,微微低头,白t恤在画面中格外显眼,整个人好像在想心事。
看到这张图,余旸顿时打起精神,趁郑栖喝水,他飞快地跑过去:“我能给你拍几张照片吗?”
握住矿泉水的手停顿了一下,郑栖先是皱了皱眉,余旸知道郑栖最烦人家给他拍照,往常学校里有同学拿手机拍他,他就臭着一张脸,半句废话不讲。
但现在不一样了!余旸跟自己说,现在……现在他们是夫夫,郑栖不能臭脸,臭脸是不对的,于是余旸坚决不出声儿,就这么看着他,郑栖被他瞧得不太自在,不知道余旸心里打什么主意。
“行吧。”
郑栖语气淡淡的,脸不臭,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乐意姿态。
余旸顺阶而下:“拍侧脸,不拍全身照,放心吧。”
“郑哥,过来一下——”不远处有人在喊他,余旸连忙说:“你先去忙。”
临走时郑栖还不太放心:“你ipad充电了吗?等下自己去看视频,如果无聊的话。”
“充满了。”
余旸朝他挥挥手,一副即将开启自娱自乐的模式。
还别说,郑栖特别受用余旸让他省心这一点,没多想就去忙工作了。
午间吃饭比较晚,阿朗带盒饭上来,发了一圈下来,没看见余旸,问:“嫂子呢?”
郑栖忙得顾不上吃饭,朝帐篷方向指了指:“那儿。”
“——吓我一跳。”
阿朗单独提了个袋子递给郑栖,“户外场地大,别把人弄丢了。”
郑栖顺手接过来,笑道:“不会的。”
只要郑栖在,天黑了余旸也不会到处跑,关于这一点,郑栖心里有数。
不过余旸今天自娱自乐到反常——全程不需要郑栖陪伴,他脱了鞋,歪躺在帐篷里,拿着手机一会儿嘀哩咕噜发语音,一会儿又飞快地点击屏幕,时不时‘嘿嘿嘿’地笑起来。
他正要看余旸在乐什么,谁知他‘嗖’一下按住手机,注意力放在郑栖手里的食物上:“要开饭了?”说着,他盘腿坐起来。
郑栖将帐篷门帘拉开了些,坐在余旸身旁,边拆筷子边问:“在忙什么?”
“没什么——”余旸真的有点饿了,早餐他没怎么吃饱,“给我拿个勺。”
两个人离得很近,气氛莫名有点紧张。
“你拍的照呢,我看看。”
郑栖没话找话,他正好顺手碰到余旸的手机,余旸像很紧张似的,连忙把手机藏在身后:“我、我还没弄呢。”
直觉告诉郑栖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比较犟,凡事非得问清楚:“你没事拍我干嘛。”
“你好看啊!”余旸说,他喝汤的时候目光从碗边缘瞟过来,像在回答米饭好吃还是面条好吃。
郑栖不说话——余旸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让他无话可接。
“好看也不让人拍,你好小气哦!”余旸自顾自地说起来,“帅哥当然要共享——”没等他说完,郑栖轻微皱眉:“你是自愿跟我结婚的吗。”
“是啊!”不是自愿难道是被迫吗,余旸暗自腹诽,我看你才是被迫的。
郑栖目光里透着匪夷所思。
自结婚以来,其实他并没有强烈地感觉到余旸有多喜欢他,就好像你看我顺眼,我看你也差不多,俩人凑活凑活把婚结了。
又出于婚姻的责任约束,双方都在尽量付出,敬重两家长辈,维持平静又和谐的家庭气氛。
不过这样也好,婚姻不都这样么,没鸡飞狗跳就不错了。
俩人坐一起吃饭,各怀心事,没说什么话。
直到郑栖走了,余旸才急切地扒拉手机,给杜辰发语音:“靠不靠谱啊?我看不太行,郑栖知道就完蛋了!”
杜辰说:“完蛋什么,他又不玩球鞋app。”
“不好吧不好吧,”余旸压低声音:“他肯定烦。”
“你不是想做副业吗,郑栖那么忙,用他两张照片怎么了,我告诉你,”杜辰换为嘱咐语气:“你这个账号得长期更新,别半途而废,听见没有!”
余旸闭了闭眼:“靠谱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按刚才商量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