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却反问,“你觉得对于他而言,是接受自己的哥哥是个同性恋困难,还是接受被自己的哥哥暗恋了很久更困难?”
秦炽又被问住了。原本是想说句「这知识点超出我经验范围了」,但其实不用调侃或搪塞,稍微想想,一个旁观者也能得出答案。
他只能叹气,“唉……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办事一向是靠谱的,不管怎么样,总不会搞得太难堪。”
时淮不置可否,喝完啤酒捏扁了铁罐,随手丢进垃圾桶,“回去了。”
他可以继续当一个靠谱的同事,伙伴,在工作里保持沉稳可靠的形象一直到死。
但他已经厌倦了在应允面前当一个好哥哥。
他的确明白秦炽未尽的语意。某种程度上是异曲同工的想法,他拥有的那一成把握也不是基于应允,而是他自己。
他骨子里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能养出一个离不开他的弟弟,也能再强行养成一个只属于他的男朋友。
众所周知,他弟弟脑子不怎么好使。
如果想要拿捏应允,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下手。
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翻滚过成千上万次,到了真要摊牌的关头,时淮意外地感到平静。
因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算太意外,都在曾经设想过的范围内,都算是可以接受,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明天回国见到应允之后会做出什么行动。
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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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允的回国路充满了变数。
上飞机时他就带着一头问号,要不是时间紧迫,真想跑回去当着他哥的面好好质问。
他解释什么?不应该是时淮跟他解释吗?
瞒着弟弟在外面养老婆还有理了?什么人啊,怎么还反咬一口啊?
他在愤怒中吃掉那只配料豪华的三明治,喝光一大瓶柠檬茶,头不晕了胃不疼了,并以此获得了继续生气的能量。
在巴黎转机时他还在盯着手机屏幕,骂人的话已经输入了他和时淮的聊天对话框,从天上到地上一路反复修改,就是没发出去。到最后得出结论,发微信总感觉味儿不对,一定得当着面骂骂咧咧地发通牢骚才能解气。
正对着手机磨牙的时候,在他身侧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小允师兄!”
在国外听到母语总是格外引人注意。应允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声源处,有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正朝他奔来,漂成淡金色的头发衬着一张奶白的精致小脸,穿搭讲究,像个来机场街拍的年轻爱豆。
“你……”应允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姜茶?”
“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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