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又看见了徐大毛。
徐大毛穿着件军绿色外套,站在一间店面门口指挥其他人拆卸货车上的东西,看起来很忙碌。
顾平停车在一边看了很久,只到徐大毛停下来才下车走了过去。
徐大毛见到顾平是怔在原地,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表情非常有趣。
顾平想伸手扫扫他的头发,顿了顿,又忍住了。他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大毛说:「我想来想去,觉得搞文学不适合我,还不如早早出来搞点自己能做的。顾哥你不是说了吗,找准自己的定位是最重要的,我正计划着开一个装修公司。马上就要春天了,天气潮湿,搞装修的人不多,我有一个季度的时间来学习和练手,一定能把它做起来。」
顾平说:「你一定可以。」
听到顾平的鼓励,徐大毛又有点鼻酸。他想到他们一起呆过的那间屋子,后来他又去了几次,保安都说顾平挺久没回去了。他们之间的往来像是一场梦,本来梦醒了就该忘掉,可顾平说过的话、教过的东西,都像是印到了他灵魂里一样。
他忘不了,也不想忘。
徐大毛说:「我很喜欢这一行,给别人装修房子,听他们每个人说起他们对家的构想。每个人都想要一个美满的家,一想到我可以实现他们的期望我就很高兴。」
顾平说:「说得我都心动了。」
徐大毛说:「你要是……以后……」他欲言又止老半天,眼底终于还是泛起了委屈的泪光,「以后你随时可以来。」
顾平一怔。
顾平心里软和一片,他伸手给了徐大毛一个拥抱,认真地说:「我说过,你会找到你真正适合你的人。」
徐大毛说:「我要去忙了,我会努力把公司做好!」说完就抹了一把泪,转身背向顾平。
顾平看着徐大毛的背影一会儿,也转过身往车那边走。
这时徐大毛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我不要适合的,只要想要的!」
他们都停下了脚步,但谁都没有回头。顾平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打开车门开车离开。
一路上顾平脑海里闪过不少想法。
比如和堂弟一样组建一个新家,比如和徐大毛一起经营个装修公司,比如比如,永远都只能是比如而已,他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法和别人比较。更多时候他都只能身不由己地听从秦先生的话,只要秦先生想要继续,他是没办法喊停的。
顾平对此一直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特别喜欢的人,秦先生要玩多久、秦先生要留他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介意奉陪。
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吗?
顾平静滞片刻,否认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羡慕堂弟、虽然他挺喜欢和徐家小子呆在一起,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去和秦先生争取「自由」。
顾平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嘲讽。
他果然是个自私的人,连感情的取舍也能用所谓的「价值」去衡量。徐家小子了解他吗?不了解。很少有人了解他真正的本性,他是一个理性、冷血、唯利是图的人——准确来说,他是个利益至上、趋炎附势的商人。
会喜欢上他的人,大概是喜欢他的假面具。
不曾真正了解就说出口的喜欢,永远是镜花水月,易聚更易散。
顾平理清了所有事,开车回了秦先生的住处。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才发现里头居然开着灯,亮堂无比。
秦先生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开门的动静,秦先生抬起头说:「回来了?去哪了,这么晚才回?」
顾平很意外,但很快回过神来。
虽然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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