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看向成城,道:宁熙什么时候瞎的。
成城朝他点头,启唇无声地道:叫娘亲。
再遭雷劈之后,好在阿七还是有一点敏锐的,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虽然还是满脑疑惑,但硬着头皮,踉跄两步,蹲在女子面前,嚎着嗓子喊道:娘亲!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抛弃了我,原来你是被人关在了这里,娘亲,我好想你啊,嘤嘤嘤,演着演着,阿七戏瘾发作了,他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扯着嗓子嚎叫自己这么多年有多么多么想娘亲。
宁熙看了一眼成城,小声道:太浮夸了吧。
成城无奈摇摇头,宁熙假意上前安慰,右手看似拍拍阿七的肩膀,看似宽慰,实则手中的银针已经刺向了女子的安眠穴,神情呆滞的女子瞬间倒下了。
阿七顺势表演:娘啊,你怎么了,你怎么倒下了,你是太激动了吗?。
成城一直关注着窗外的动静,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感受到窗外有人蹲守着。
今夏的雨特别多,过了一会儿,几个雷电之后,外面竟下起了暴雨,于是就有这样一幅诡异的景色,外面电闪雷鸣磅礴大雨,暗室内一盏油灯照耀下,两个男子陪着一个男子蹲在一个睡着的女人面前干嚎。
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当阿七从三岁尿床讲到十四岁和师弟抢鸡腿的经历时,外面的人终于离开了,成城站起来拍拍阿七的肩膀,道:可以停了。
阿七一个干嚎戛然而止,摸着嗓子,道:天,我的嗓子都快败了,你们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成城道:刚才窗外有人。
阿七惊讶地往窗户上看,道:现在走了吗?
成城点头。
宁熙上前探了探锁着女子的巨大铁链,将女子左脚伸出来,铁链顺直,对成城道:这个能砍断吗?。
成城点了点头,拔剑用力一挥,铁链断的瞬间,晕倒的女子用力抽搐了一下,宁熙将她整个人放平,开始给女子把脉,越把眉头皱得越深,阿七在一边着急,问:怎么样?。
宁熙摇了摇头,道:油尽灯枯,手指离开她的手腕,开始查看其它衣物之外的伤口,女子脖子、手上、脚上全都是伤口,越检查越心惊,道:她身上的这些伤最老的恐怕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新伤大概五六年,近期的伤痕倒是没有发现,而且你们看,他托起女子的手指,道:她的十只手指的骨头全都断了,而且是一节节慢慢打断的,指甲全部被拔掉了,除了这些肉眼可见的伤痕,然后严重的内伤的,长期没有医治,五脏六腑都开始衰竭了。
成城和阿七听得一阵手疼,成城道:为什么要将人伤成这样子?。
宁熙道:我听说过朝廷的监牢里,为了让人说出实话,就有类似折磨人的方案。
成城道:她究竟有什么秘密,让人费劲心思这样逼问。
两人正讨论着,那边阿七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
两人走过去看,之间刚才女子靠着的那个墙角,一大片地方都是奇怪的划痕,将油灯凑近这些划痕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熙道:看这位置,难道是这个女子划的,但是,刚刚他检查过,女子的手指骨都断了,如何能在石壁上划这些?目光再次看向女子,看了看她的嘴唇,然后在地上找了一圈,恍然大悟,道:应该是她咬着这汤匙划的。
这个难度可想而知,成城和阿七都被惊诧到了,这些划痕对她有什么意义呢?
阿七突然想到,道:会不会就是他们逼问的秘密?
成城道:不会,如果是他们早就发现了,就不用再关着她了。
宁熙道:没错,但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他认认真真再看了一些这些划痕,道:哎,你们试试将这些图案分割来看,像不像是一朵朵奇怪的花,交叠在一起,由于空间有限,这些划痕都是一道道重复叠上去的,所以从大方面来看,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将他们拆解开来,的确像是某种花朵。
成城道:确实是像花朵,但是没有见过。
听说是花朵,阿七就失去了兴趣,道:现在怎么办?
成城问:阿熙也没办法治她吗?
宁熙摇头,且不说他医术不精,就是廖先生来也没办法医治,伤入肺腑,病入骨髓了。
三人都沉默了,到底是什么意志能让一个受如此严重伤的女子,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支撑近二十年!
沉思了一会,宁熙道:虽然不能救命,但是我可以让她的痛苦少一点。
☆、石室逃脱
阿七帮忙将女子抱起放到石床上,在周围燃气一堆火,让整个空间更亮一些,然后宁熙开始施针,而成城寻找出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宁熙将最后一根针拔下,脑门已经布满了汗,他随手一擦,对着刚寻找出口回来的成城道:我尽力了。
成城点头,果然床上的女子眉头比刚刚舒展了些,他生长在成家庄,所见的都是干净明亮的东西,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变成这样子,不禁有些难受。
宁熙感觉到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出口找得怎么样?。
成城摇头,道:这个地方只有这两个石室,外面有一条通道,应该是出入口,但是被一睹石门堵住了,我找了好久没有找到机关,剑气也无法打开石门。
宁熙道:这群人抓我们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但是我们又想不通,我们身上有什么价值,或者跟这个女子有什么关联?
窗外雨声渐小,淅淅沥沥的催人入眠,加上累了一天,三人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趴在石桌上睡着的宁熙迷糊地醒来,起身去看看包袱里有没有吃的,转身的时候吓得啊了一声,坐靠在铁栅栏上成城阿七立即惊起,见宁熙站在石床前,成城道:阿熙,怎么了?。
宁熙指了指床上的人,只见这女子平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宁熙,或者说不是看着宁熙,她只是睁开眼睛平躺着。
宁熙试着跟她说话:喂,你怎么样?
对方无回应。
宁熙: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宁熙: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女子只是睁着眼睛,浑身上下纹丝不动,犹如一尊雕像。
阿七道:她真的还活着吗?我看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成城道:活着,气息比昨日沉稳一下。
宁熙摊手,道:活着也没用,跟死了没什么差别,我们还是自己找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