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的话他都是用方言说的,周琰只见他们都不住点头,表达着“容易”“简单”之类的感叹词,最后还说“锐哥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之类,也不知道他们秘密达成了什么共识。
前后大概就二十来分钟,这件事便聊完了。
虽然是为白芸出头,但梁锐希全程都没提白芸一个字。
接下来吃饭,他们又开始嘻嘻哈哈聊起过去的事,一顿火锅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
大伙儿都喝高了,分别前拉着梁锐希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聚,这次还有几个兄弟在外地打工,都没碰上,但他们拉了个群,在群里发了聚餐的照片,惹得几人在群里嗷嗷直叫。
梁锐希也很不舍,临走前不忘提醒他们:“以前咱们不懂,很多事虽是为自保,但不见得做得正确,像是对付徐嘉他那个畜生爹,过去就过去了,法不溯及既往,可以后不能这样。你们要再碰上什么不公平的事,碰上什么生气、委屈的事,不要自己冲动,多来问问我,我会用合法的方式帮大家讨回公道。”
他又趁机把周琰推到自己跟前,骄傲地说:“还有周琰,他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哥们,比我还厉害,已经做三年律师了,他合伙人还是燕大的法硕,特别牛掰。”
大伙儿惊叹连连,这群平时只能混迹在底层的青年恐怕是头一次发现那些名校、精英离自己这么近。
在社会中沉浮多年,经历过最丑陋的人世的他们,在面对周琰这样的人时,眼里也都透着钦佩与敬畏的神情。
第70章 我护着你
当天晚上两人直接住在市区, 梁锐希已提前在网上订了宾馆。
回宾馆路上周琰才问:“你记得你的户籍地是在津港,怎么会在长水市区里念初中?”
的确,和白芸一样, 梁锐希真正的老家是在长水市西北边一个叫津港的小镇, 距离市区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周琰可能是看他身份证时看到过, 梁锐希并没有多想,直接解释:“我刚上初中那年, 我妈还在长水打工, 那时候长水的学籍管理可能没这么严格, 反正村镇户口也可以在市区借读,她就带我来长水了。”
周琰颔首:“原来是这样。”
梁锐希看向周琰,有些忐忑道:“我把你拉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你会不会不大习惯?”
周琰说:“我主要是听不大懂你们说方言,而且我还有一点奇怪……”
梁锐希:“哪里奇怪?”
“我感觉你那些同学都特别听你的,对你态度也很恭敬, ”周琰瞄了一眼梁锐希手上拎着的一大袋卤鸡爪,那是临走前徐嘉给的,“还有你们在饭桌上提起徐嘉的事, 说当年对付他爸, 是什么意思?”
梁锐希解释道:“他爸家暴,天天在家喝醉了酒就打他和他妈, 打得特别凶。我们实在看不过,就回去帮他教训了一下他那个畜生老爸。”
周琰皱眉:“怎么教训的?”
梁锐希:“也没啥……就割了他爸一根手指。”
周琰倒抽了一口凉气:“割手指?”
梁锐希躲避着周琰的视线:“没彻底割断, 只是拿小刀一点点割, 把筋割断就行了, 反正听说是那手指是不怎么能用了。”但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却是波澜不惊的。
周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心惊胆战地追问:“是你动的手?”
梁锐希乐道:“这种事哪需要我亲自动手啊……”
周琰:“……???”
“呃, ”梁锐希也不想让周琰知道自己太多的黑历史,讪讪道,“好了,你别问了。我刚不都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那畜生之后就不敢再打徐嘉了,你看,效果还是很好的……”
周琰哑然无言,瞪了他半响,最终郁郁地收回了视线。
到了宾馆,周琰放下东西就先去洗澡了,梁锐希又拿手机回了几条消息,等周琰洗完换他进去。
洗着洗着梁锐希才后知后觉,周琰在问完徐嘉的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了,刚刚出浴室的时候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
想到周琰那一根筋的性格,梁锐希心中一阵惴惴,慌忙冲完水出去,发现周琰都独自躺下了!
为了对外掩饰两人的关系,梁锐希订的是标准间,但他并不是真想跟周琰分床睡,于是赶紧凑过去问:“你怎么了?”
周琰不吭声,梁锐希索性爬上床,壁虎似地隔着被子贴在他身上,讨好地唤他:“阿琰?琰哥?哥?”
周琰睁开眼睛:“干什么?”
梁锐希眼巴巴地望着他:“你生气了?”
周琰:“不是你让我别问了么?”
梁锐希:“我……”
周琰隔着被子想推开他,梁锐希忙讨饶:“别,我没。”
周琰:“那我可以问么?”
见周琰这架势,梁锐希就知道对方的霸道劲儿又上来了,无奈地耷拉着脑袋:“问吧问吧……”
周琰从床上坐起来,与他面对面,斟酌着开口:“你上初中的时候是帮派老大?”
梁锐希失笑:“什么帮派老大……”
周琰的神情一秒凝重。
梁锐希忙交代“是”,又辩解道:“但没什么帮派,我们就一群初中生小打小闹的,你别想得太严重了……”
“你拉帮结派组织团伙,他们又以你唯马首是瞻,这不就是帮派老大?”周琰眉头紧蹙,“你不要觉得初中生这样做就是小打小闹,三观不成熟不理智、冲动犯事的少年犯还少?”
梁锐希冤道:“我没组织啊!是他们自己愿意叫我哥,愿意听我的!我也没有为非作歹,你看徐嘉那瘦弱样,我还保护他呢!”
周琰看向电视柜:“你收保护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