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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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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令一出,几个绿袍纷纷睁开眼对视,胡元礼更是一把扯过敕令,内府局令没有传错吧?

殿下的教旨与敕令,咱家怎可能传错呢。

他才刚上任,且已是跳过正字与校书郎破例受职司刑寺,如今进散阶又是何故?

里头不是写了么?内府令局指着敕命说道,这可是上官才人的字,难道胡少卿不认识?

敕令下来,司刑寺上下议论纷纷,尤其是刚刚还在背后嚼舌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程仁正。

暮鼓敲响不久,王瑾晨便浑浑噩噩的走回司刑寺官署的文房中,眼神有些呆滞,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程仁正从房内跨出,白日王瑾晨离开后宫里便差人送来了赏赐,是供夜晚照明使用的蜡烛与御酒,经这一敕令下达后,官署内的所有官员及府史对她的态度皆有所转变。

王主簿怎的又折回来了,难道事已办妥?程仁正从内房走出,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王瑾晨抬头,温国公的事程主簿听说了么?

嗯,程仁正点头,邸报的消息传的极快,旋即又吩咐扭头下属道:去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喏。

程仁正靠近俯身奉茶时候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陌生又极为好闻的淡香,旋即瞧见王瑾晨衣襟上的脂粉印子便低头打趣道:王主簿适才托我代值,原来是去见佳人,寻温柔乡了。

王瑾晨低头,旋即很是尴尬的抬手遮掩,程主簿误会了。

程仁正低声回道:是谁家姑娘让王主簿如此牵挂,说与我听听,没准我还能给王贤弟指导指导呢。

王瑾晨抬手摸着胸前的衣襟,抬头正对着程仁正的目光回应道:不是谁家的姑娘,而是我未来的妻子。

程仁正睁着圆润的眸子楞了楞,旋即放声笑道:原来如此,王主簿已经到婚配之龄,想来不久咱们司刑寺就有大喜事了。程仁正望着四周的下属乐呵道。

是啊,届时王主簿大婚,下官们还等着闹洞房呢。司刑录事张顺接着程仁正的话道。

司刑寺内的气氛逐渐变得融洽,王瑾晨抬手覆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主簿这是害羞了?

耳根子都红了,可不是嘛,看来真的要好事将近咯。

几个录事说笑着,程仁正瞧着她尴尬,便将敕令拿出,官署有澡堂,若是宣德郎想要沐浴...

王瑾晨低头瞧了一眼意料之中的升迁,连忙挥手道:我从家中的过来的。

嗨,咱们王主簿一定是舍不得洗掉,不知道日后的大娘子长何模样。录事们凑在一起,主簿改日一定要带来司刑寺,也让我们瞧瞧。

王瑾晨按着额头,心中并没有底,陪笑道:若是有机会,一定一定。

王主簿可曾飧食?程仁正见天色渐黑,便关心道。

赶着禁鼓停止前入的坊,故不曾。

程仁正伸了伸懒腰,徐寺丞先前交代了一些事物,正好我也耽搁了,后厨留有饭菜,还有皇太后赏赐给司刑寺的御酒,我让人给王主簿留了一壶,若王主簿不嫌弃可与我一道。

好。

黄昏的落日从上阳宫屋檐上慢慢落下,宫殿处于云火交织的光照中间,白马寺内传来洪亮的钟声,华灯初上,整个洛阳城便被夜色笼罩。

在司刑寺官署转了一圈,发现整个官署内除了厨娘其他的全是男人,好在自己是功名出身的流内官,不用与那些流外官挤在一间屋子里。

府史们所居住的屋内点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照着几个促膝长谈的粗壮男人,昨儿新来的主簿,诸位觉得与程主簿比如何?

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能比程主簿相提并论。

此人可是皇太后钦点,胡少卿还特意跑到禁中与太后理论被赶了出来,没瞧见胡少卿回来只过问程主簿么。

你们呀,小声点议论吧,一个身材魁梧的府史将深色圆领衫解开,蜷缩到被褥之中打了一个寒颤,他背后可是有当朝最受宠的长公主做后盾,人家一来就是从七品的主簿,如今进正七品的散阶,出屁仕时连吏部关试都免了,咱们这群不入流的府史还在这里议论权贵,是吃饱着撑的慌?

他上任前,程主簿不是说了么,要挫他的威风,咱们掌管律法之所,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别说,你们看程主簿今日对他的态度,与昨日完全不同,连程主簿都如此小心翼翼,咱们还是不要招惹。

一阵寒风吹进窗户内将撑窗的竹竿吹落也将屋内一支蜡烛卷灭,皎洁的月光透过另外一扇窗斜进屋内,王瑾晨坐在床上轻呼了一口气,解下蹀躞带时才发现自己腰间悬挂着的一只香囊不见了。

王瑾晨摸着脑袋,明明今日出门的时候都还在,难道中途掉了么?可挂着好好的怎会掉呢...摸着摸着便摸到了袖子里扎手的物事,白日与萧婉吟相拥的场景再次印入脑海,当时只觉得后背的玉手微微下滑抚摸至腰间,由于慌张便没有在意,王瑾晨起身走到窗户边坐下,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金簪,不禁勾笑道:是你拿走了吗?

院外清风徐来,院内池塘水波不兴,被风吹动的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婢女将卷灭的几盏烛火重新点亮,铜镜里的女子卸了妆容,三千青丝垂下将要触碰到地面,婢女收拾着妆匣里的首饰,姑娘,您少了一支金簪

我知道,你下去吧。

喏。

萧婉吟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肩上,轻轻推门步入院中,影子随着步伐静止不动。

枯竹随着呼啸的寒风摇摆不定,连同凉亭内的灯笼也被吹得摇曳。

伏羲琴旁静置着一个散发着幽香的香囊,香囊里不知添了什么似乎可以提神,以致她深夜仍未有睡意。

亭内的烛光与庭院的月光一冷一暖交织在石阶上,琴弦被女子修长的手缓缓拨动,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琴的音色有些不好,弹至一半,也许是觉得自己并非善琴之人,萧婉吟便将琴弦尽数压下,又从长琴内取出一把藏于琴身内的宝剑。

剑身划破凝固的空气,月光下的影子,身法极快,慢下来时又像是剑舞一般。

一道寒光擦向脖颈,惊得婢女抬手大叫,姑娘,是奴。

萧婉吟将剑收回,丝毫不见半点喘息与汗水,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姑娘还不睡,可是因为白日见了王公子?姑娘带回来的那个香囊,是王公子的吧?

萧婉吟将剑收回,自言自语道: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旋即拾起琴侧的香囊,深深皱起细长的眉毛,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勾起万千思绪。【将她带入深渊的是你。】【因为我一直相信,来者可追。】

姑娘听不懂意思的阿霖摸着脑袋,明日还要去国公府吊唁,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萧婉吟将香囊揣进怀中后拾起披风从凉亭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蜡烛在古代是奢侈品哦,就算到了唐代也是达官贵人用的。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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