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大厅,乘坐电梯上楼。
孟钊这几天本来就有点犯晕、恶心的后遗症,刚刚坐了一路车,这会儿觉得头更晕了。他后背倚到电梯壁上,刚想找点支撑,陆时琛抬起手臂从他后背绕了过去,揽住了他。
一到酒店,孟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澡,这几天,他总闻着自己身上有股血腥味儿。
他抱着睡衣、趿着拖鞋往浴室走,陆时琛正坐在沙发上研究药品说明书。
孟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扯着上衣后领,将衣服从头上薅了下来。这时,陆时琛也进了浴室。
脱下的t恤牵扯到肩上的伤口,孟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陆时琛走过来,帮他把t恤从左臂上褪下来,又拿了上次受伤时买的保鲜膜,缠到孟钊肩膀的绷带处,以防伤口进水。
陆时琛看上去不像会照顾人的样子,动作小心谨慎,生怕牵扯孟钊的伤口。
陆时琛帮孟钊缠完肩上的伤口,看着他问:用不用我帮你洗?
不用。孟钊立刻道。
陆时琛便也没再说什么,走出了浴室。
孟钊站在花洒下面,冲了一会儿水,温水让他的肌肉放松下来。
在医院时他一直在时断时续地睡觉,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到这会儿,他才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孟钊以前是不怕死的,他甚至觉得,如果能跟自己的母亲一样以身殉职倒也不错。所以在那把匕首刺过来的时候,他脑中并没有多少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直到他与陆时琛并肩站在一起,而林麦将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如果就这样死了,他会觉得解脱,但绝不会觉得圆满。他的人生是遗憾的,遗憾之处就在于,他与陆时琛相识多年,但这样并肩的次数却实在少之又少。
孟钊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了浴室。
头发擦到一半,他又犯起了困,索性早早躺到了床上。
他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享受着猪待宰之前贴膘的待遇,把之前缺的觉一并都补了回来。
正快要陷入睡眠时,他忽然觉得一种微凉的触感贴到了自己的颈侧,睁眼一看,陆时琛正躺在旁边看着他,两只手指贴在他颈侧的动脉处,在试他的脉搏。
嗯?孟钊睡意未消,睁眼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陆时琛的手指仍旧没有移开。指腹触碰的位置脉搏跳动,那一下又一下的律动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鲜活这词的意思。
他拿开了手指,片刻后低下头,将脸埋到孟钊的颈侧,用嘴唇去触碰脉搏的位置。
随之,陆时琛察觉到,孟钊颈侧的脉搏律动似乎变快了一些原来这鲜活的心跳,是会因自己而变化的。
孟钊微微仰起头,颈侧有些痒,有些湿润,陆时琛在用舌尖舔舐他,就像一只在跟同伴温存的小动物那样。
陆时琛在亲吻他的脉搏后,又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孟钊的喉结。
孟钊下意识地咽了下喉咙,喉结随之滚动。
他再一次察觉到了陆时琛的欲望,许是陆时琛平时看上去太过冷静,一旦他产生欲望时,孟钊总是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变化。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和鼻息就在自己的喉结周围,顿了顿,他开了口:陆时琛,我受伤这么严重,你不要趁人之危。
意识到自己眼下的身体状况很可能就是个战五渣,孟钊开始危言耸听:全市举办的警察格斗比赛,我可是年年拿第一的。
温热的触感开始往上走,停留在他的下颌。
孟钊继续道:公大的体能测试记录当年是我破的。
陆时琛仍旧没出声,他的手探进孟钊的身下,从衣服下摆里摸索进去。
孟钊抬手按住陆时琛的手臂,继续道:要不是那天晚上三个人手里有枪,我一打三都不在话下。
陆时琛的手往上探,摸到了孟钊背后的肩胛骨。那天在抱着孟钊上车的时候,这骨头硌得他的手臂有些疼,让他想到了当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的那个崩溃的少年。
因为那晚把自己抱到车上时,牵扯到了陆时琛车祸受伤的手臂,孟钊手上的动作不敢太用力。
见劝告无用,他开始警告:陆时琛同志,未经同意的性行为将一律被视作犯罪。
陆时琛这才抬起头看向他,手指触碰他的嘴唇道:那孟警官,你会逮捕我么?
孟钊:话说到这份上,这人居然油盐不进!
正当他要开口时,陆时琛低下头亲吻他,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然后陆时琛将孟钊背后的衣服拉了下来,垂眼看着他。
他发现,孟钊虽然语气里含着警告,但从神情来看却是愉悦的。
看着孟钊,陆时琛的脑中却不合时宜闪过那把匕首即将刺中孟钊的一瞬,倏地,他收紧了手臂,将孟钊抱得更近了一些。
他脑中开始掠过一些念头
将案子推动到这一步,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为了探寻真相而失去眼前这个唯一能触动自己心灵的人,真的是值得的吗?
哪怕最终追寻到了真相,结局真的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拥抱带来了温热的体温和包裹感,孟钊甚至想让这拥抱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
但随之,他脑中却忽然闪过了那页笔记本上贴着的几张照片
要将笔记本的事情告诉陆时琛吗?但真相还没有查清,这样做会不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还是算了,再等等吧。孟钊抬起手,在半空停留片刻,落到了陆时琛的后背上,也抱住了他。
他看向陆时琛,陆时琛似乎微微出神,也正在想什么,孟钊开口道:原来你也会发呆啊,在想什么?
没有。陆时琛回过神,在盯着孟钊看了片刻后,他俯下脸再次亲吻了孟钊。
第86章
待在岩城养伤的几天,孟钊几乎把带血字的菜品都吃遍了,什么鸭血粉丝汤、溜血旺、清炒血豆腐、葱烧羊血、青菜血旺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