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低低争辩了一句,少年死命吸着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得不要那么厉害,却仍带着厚重的鼻音嚅囁道:“偶尔打电话也是可以的。”
一听少年幷未生气,龙雅笑了,笑得眼角闪动着泪光。左手拇指摩挲着无名指根的婚戒,他低笑道:“是啊,只能偶尔打呢。小不点忙着训练,老公也在忙着拍戏,我们都要努力才行。”略微顿了顿,他继续道:“小不点知道吗,老公最近在拍的那部戏,内容和我们的经歷很像呢。”
儘管向来对龙雅工作的内容没什么兴趣,可少年仍安静的听着,听到最后才皱着眉道:“我们不会是那种结局的,你别拍戏把脑子拍坏了,又胡思乱想。”
“才不会呢,小不点当你老公是笨蛋吗?我们会在一起的,绝不会像戏里的主角那么惨。”喉间溢出低低的笑,龙雅回以温柔的肯定,目光遥望少年所在的方向。天空虽然阴霾飘着细雪,但在他看来却无比明亮,因为他和心爱的小不点想到一起去了,他们的未来想必也会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会以完美的结局收场。
又和少年说了一小会儿话,龙雅恋恋不捨挂断了电话,发动车子朝片场的方向驶去。他今天是请假来参加庭审的,既然恶人已被绳之以法,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他也需要全力以赴完成剩下的拍摄工作。他很感谢种岛为他准备了以自己的经歷为原型的剧本,也很有信心能够凭藉这部戏攀上职业生涯的又一个巔峰,因为他是用自己全部的心力去扮演剧中的角色。
结束了与龙雅的通话之后,少年仍站在球场边,目光怔怔的落在紧握球拍的左手上。他知道龙雅已先他一步走向约定的目标,而他在不久之后也将正式开始职业球员的生涯,可于龙雅透出的自信不同,他不知道自己这只受过重创的手臂能支撑他走多远,他害怕自己让龙雅等得太久。
“越前。”从少年的表情里已经猜想到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手冢在远处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清冷的凤眸里闪动着些微的疼痛。注视着转眼看向自己的微红猫眼,他犹豫了片刻,轻声问:“你要不要回趟日本?”他刚才也已收到了德川发来的消息,知道了一切,心里想着或许该放这一直在拼命的孩子几天轻松的时间,回日本处理剩下的事。
微微一怔,少年反射性的摇头,小声道:“不用了,没有回去的必要。”是啊,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龙雅分开各做各的事,如果此刻回去,他会忍不住偷懒,忍不住留在龙雅身边不再离开。他不要输给龙雅,更不要输给自己,所以就算无比渴望也要极力忍耐。
略微松了口气,手冢紧抿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伸手抚摸着少年的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想太多了,还是全力以赴准备下个月的首场比赛吧。”没有忽略琥珀猫眼中飞闪过了一丝复杂,他想了想,突然抓着少年手抚上自己的左臂,然后在不解的目光中微微笑道:“你知道我的左肩受过伤的,你也清楚以我们的实力只要自己不动摇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对吗?”
琥珀色的眼眸在手冢的面孔和左臂上流连了一阵,少年歪着头露出一抹顽皮的笑意,勾唇哼笑道:“部长,以前从来不知道你也会这么傲气,是为了安慰我吗?”
“不是安慰,是自信。更何况,骄傲的越前龙马是不需要任何安慰的,不是吗?”揉揉少年的发,手冢没有平日里惯有的严肃,表情显得很轻松。因为他这些日子已经看出来了,儘管经歷了那些伤痛过往,但他的小学弟本性依旧未变,这才是他信心的来源。
被手冢的夸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少年微红着精緻的脸庞皱了皱挺直的鼻,扭开头道:“差不多我要去平等院前辈那里接受治疗了,不然他又会训斥我说没有时间观念。你不知道,他可凶了,龙雅说得一点都没错。”
手冢当然知道平等院的严厉是把所有对网球的遗憾都寄托在了少年身上,否则对方也不会关闭了诊所,放弃在医学界有更高成就的机会只做他的专属医生了。眼中闪过一抹好笑又好气的无奈,他弯腰替少年收拾好球袋递过去,严肃叮嘱道:“那就早去早回吧,我明天也要去澳大利亚准备澳网了,今晚要好好检查一下你这段时间特训的成果,顺便给你安排我不在这段时间的训练计划。”
乖巧的点了点头,少年接过球袋朝外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回过头望着仍站在原地目送他的手冢,轻轻叫了一声“部长”,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是不会放弃的。”
回以温和的目光,手冢望着少年快步离去的背影,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左臂。这么多年,他一直忍耐的臂伤一步步跨向那个顶点,他做到了,也相信这个当年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能做到,因为他们都对网球有着无比的热爱,任何挫折都抹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