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坤抬手就是一个禁锢咒加静音咒,然后不再搭理这位疯子,转而将注意力放回唐昱身上。
他淌着血的右手腕依然举在唐昱嘴边。待得血流慢了,唐昱也跟着慢下吞咽,他干脆用灵力推动体内血液送入其口中。
“好点了吗?”语气轻柔,生怕惊吓了唐昱一般。
唐昱的腹痛已经缓了不少,他闭上嘴摇摇头,同时手上改抓为推,将申屠坤的手臂往外拒——
“糖糖!”申屠坤小心翼翼,“好点没?还疼吗?”
唐昱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再扫过他依然血流不止的手腕,他抿了抿唇,视线转向另一头神情狰狞又不敢置信的牧安歌。
“让他说话,我想问他几句话。”
申屠坤心里一个咯噔:“糖糖……”
唐昱头也不回:“把法术解了。”
除了他屁股下的石凳,亭子连带栏杆啥的全被申屠坤轰得一干二净,牧安歌就被申屠坤的术法困在几米开外,想要说话,也是方便。
申屠坤连忙凑前去扶上唐昱肩膀:“糖糖——”
唐昱面无表情转回来,重复道:“把法术解了。”
申屠坤惊怒交加,手下不自觉一个用力。
唐昱吃疼,皱眉怒道:“你解是不解?”
愤怒、难过、伤心、失望……
这是来自灵魂的情绪。
申屠坤心里生疼,忙放轻力道:“糖糖,你听我说——”
“我现在想听他说。”唐昱打断他,甚至还伸手将他推远。
唐昱正在气头上,申屠坤不敢与他硬抗,只得咬牙退后一步,同时扬手将牧安歌放出来——当然,只放了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那厢牧安歌犹自嘶声大喊,“为什么没死?唐昱为什么没事?!不可能!”
唐昱脸色难看。
申屠坤怒火更炽,隔空一甩手——
“啪”的一声脆响,牧安歌脸上顿时多了道掌印。
牧安歌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一身狼狈,他急忙朝唐昱开口:“唐昱,你不要相信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会害死你的!”
申屠坤急忙看向唐昱,见他脸上并无异样,心里也没有觉察到太大的波动,才略松了口气——不,言之尚早,难关还在后头呢!
唐昱不搭理旁边小心翼翼的申屠坤。
腹中的疼痛已消褪不少,他却不知状况如何。虽然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但他也不敢随意妄动,只继续保持着坐在石凳上的姿势,朝着牧安歌发问:“牧长老——不,牧安歌,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暗算于我?”
牧安歌神情激动:“我是为你好!我是救你啊!这些个妖族的话,怎能相信?你信我,速速将你腹中孽胎打掉,否则性命不保!!我哥哥就是这样被害死的!”
申屠坤忍不住冷嗤一声。
唐昱忍不住抚了抚隐隐发涨的腹部,想了想,他再问:“我信申屠坤不会加害于我,你有何证据能证明孕育子嗣就会断送我性命?”别的姑且不论,他得搞清楚,申屠坤是不是为了子嗣枉顾他性命。
申屠坤急忙转头,双眼灼灼地盯着唐昱后脑勺。
牧安歌悲笑:“证据?我哥哥一条性命难道不是证据吗?”
虽有些不忍,唐昱还想问个清楚明白:“可否说说具体情况?”
“具体?你可知道我哥是何等修为?”牧安歌哈哈大笑,“他可是化神期的修者。化神期,比你现在高了何止一丁半点?”他神情恍惚,话语愈发激动,“化神期!世间能有多少个化神期?!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孽胎枉送了性命,值得吗?值得吗?!”
唐昱依然听得一头雾水:“你适才为何疑惑我没有死?”思及当时情景,他顿了顿道,“因为我喝了申屠坤的血?”
血?牧安歌似乎被拉回几分神智:“妖族血液岂是人族能随意服食?不说其他,为了提升修为,多少丹修食修盯上各种妖兽血液,可你见过几个是直接服用的?妖兽尚且如此,何况已经化形的妖修?”
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可他适才确实是饮了申屠坤的血才止住疼痛……
不,不止适才。还有过去三年,他可是喝了不少混了申屠坤血液的药。
这其中,有何关系?
申屠坤趁着他们说话,挨挨蹭蹭地摸回唐昱身边,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唐昱肩膀。
唐昱身体僵了僵,却不再如之前抗拒。
申屠坤大喜,得寸进尺般贴上去,一把揽住他肩膀。
“啪”地一声,唐昱拍开他的蹄子。
申屠坤撇了撇嘴,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牧安歌只是有些失神,不是失明,这俩人都在他面前,动作又是这般明显,自然被他看在眼里。他登时不敢置信:“唐昱,都已经到这种状况,你还——”
“你什么你!”唐昱略微冷静了些,申屠坤才有心情搭理这个偏执成狂的疯子,“牧安歌,不要以为人人都是你哥。”
牧安歌犹如被刺了痛处一般怒吼:“申屠坤,你敢说唐昱修为比我哥高?你敢说唐昱孕育妖胎没有危险?你敢吗?”
唐昱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