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珹抱着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比之前要更结实健康,有肉了。
他抱了一会儿,忽然伸长手臂把灯绳拉了下来,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月光从门缝里泄露进来。
楼珹有些紧张,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低声道:“润润,我想要……你想不想?”
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也显得透亮。
丁雪润一向意志坚定的一个人,此刻也有些不坚定了起来,因为他喜欢楼珹,远超他的想象。
楼珹大概是从他的不作回应里得到了答案,开始吻他的嘴唇。
松垮的木板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垫,没有家里的舒服,没有家里的柔软,可却带给楼珹不一样的感受。他怕丁雪润硌着背,抽过枕头垫在他的背上,一点一点的亲吻他。他很喜欢丁雪润脖子上的红痣,一颗颗玫瑰色的痣,楼珹辗转亲了很久。
有一只蚊子不解风情,绕着两人嗡嗡地飞。
楼珹没有管,继续亲,埋着头在他颈窝一通乱拱。
丁雪润也有些恍惚了,他视力不太好,摘了眼镜后在黑暗里看不太清,头脑也跟着不清晰起来。像是被什么干扰了,被感情蒙蔽了。正当楼珹准备做下一步时,那蚊子很烦人地扰到了他耳边,他一个没忍住,“啪”地打了一巴掌。
大骂一声:“滚,别打扰老子办事。”
空气陷入寂静。
丁雪润清醒了许多,他努力平静下来,扭过头去:“楼珹,把灯打开。”
“……你要起来打蚊子?”
“不是,你先开灯。”丁雪润不稳地呼吸着,能感受到心脏狂跳,也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楼珹一打开灯,丁雪润就推开他坐了起来,下床找到拖鞋。
楼珹还坐在床上,有点茫然:“润润,你干什么去?”
“我去做套卷子。”冷静一下。
“……你不跟我亲了啊?”楼珹更茫然了,刚刚不还挺火热的吗。
“不亲了,再亲下去就过火了。”丁雪润准备去拿支烟抽。
“回来!”楼珹下意识喊住他。
丁雪润回头看了眼烦躁地伸手扇蚊子的楼珹,见他抓着被子,遮挡着腿:“也给我拿一套卷子来!”
第48章
两人折腾完一张卷子, 楼珹抱着他睡,又摸到他腰上的一块伤疤。
据丁雪润说, 这是什么手术的伤口。
所以每次楼珹碰的时候, 都不敢用力,怕引发丁雪润的旧疾。没几天, 就是丁雪润妈妈的忌日, 楼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笑容变少了,他还不敢提起有关他妈妈的话题, 丁雪润去上坟那天,楼珹忍不住说:“润润,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丁雪润顿了顿, 摇了下头:“我自己去吧。”
“那我送你过去, 在外面等你就是了。”
丁兆文把骨灰留在身边,但还买了一块公墓,墓中葬了两枚婚戒。
每年的这一天, 他要在墓前从日出站到夕阳。他的妻子不会说话也听见人说话,所以丁兆文从来不在她的墓前说话, 只是站着,站得像一棵永恒的树。
丁雪润也是,中途他给楼珹发消息, 让他先回去,楼珹不肯,说要等他。
一等就是十个小时。
日暮西山,丁兆文带着丁雪润出去, 一看丁雪润的同学在外面坐着,感到特别内疚,叮嘱丁雪润:“这么好的同学,你得好好珍惜着。”
丁兆文怕两个孩子住得不顺心,三天两头开车上山,给他们买菜做饭。
楼珹见他总来,本来还想做点什么的,现在也不敢了,生怕被发现了端倪后,老丈人让丁雪
润现在就去读大学。
丁兆文一看两人果真是在认真学习,丁雪润很专心地为同学补课,心里也感到欣慰——为丁雪润在远方交到了好朋友而欣慰。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楼珹才敢肆意抱着丁雪润在被窝里亲两口。
丁雪润的升学宴在十五号那天,十四号他就把楼珹带下山了。丁兆文的请柬发给了亲戚朋友,还发给了学校里的老师。大家带着亲属孩子一起来,一下子办了七八桌。一桌子菜肴一千块。楼珹还临时下楼去烟酒超市,一桌一条中华烟,一桌两瓶五粮液。
由于丁兆文是挨家挨户送的请柬,去不了也在网上发了邀请,并且全部都解释了一遍:“他不是高二参加了高考,是因为参加数学竞赛,代表我们国家队在国际上拿了冠军,这才被提前录取的。”
这些都是在网上能查到的信息,所以都知道丁兆文没有骗人,他儿子是真的被录取了,也是真的有这么优秀,根本和传言的打工不一样。心里再有吃惊不满,从得知消息道现在,过了半个月也都消弭了,一顿饭吃得还算平和。
丁兆文是教书的,很多孩子家长让他传授了教孩子的经验,问他怎么才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好。
一同来蹭饭的楼珹听见了,压低声音说:“那当然是智商问题,别人家的孩子换你爸教,也教不成你这样啊。”
丁兆文盛情难却,他也没有提前写稿子,便站了起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其实我不会教孩子。”
“是孩子他妈妈教得好。”
他的亲戚朋友,大多都知道他妻子又聋又哑,很难想像正常人会娶这样的人回家。既然又聋
又哑了,那得需要别人的照顾,怎么可能会教孩子呢?
“她不会说话,但她有一颗包容一切的善心,也教会孩子善良,教会他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她也听不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