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复习。”他坐在了窗户旁的沙发上。
或许是因为吃了药,楼珹睡得很快,额头一直冒汗。过了会儿,丁雪润也困了,他调了个闹铃,摘了眼镜放在旁边,侧卧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屋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十一点,学校打铃了,楼珹听见校园里传来的广播声:“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掌握时间。”
他是只要一听见学校铃声就会转醒,这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而丁雪润属于平时睡觉时间很不足的人,他长期六点钟起床,他的学习方式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同学那么费劲,但却比其他人要更消耗脑力,所以他也会更累一些。
所以楼珹浑身是汗地掀起被子坐起来,看见的就是微微蜷缩睡在他卧室沙发上的丁雪润。
楼珹嘴巴很干,嘴里发苦,他把脑门上的退烧贴揭下来,喝了一口水才下床。因为怕吵醒丁雪润,他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他甚至不敢穿拖鞋,好在暖气够暖和,光脚踩在地板上,也不会觉得冷。
他身上出了很多汗,但是那种迟钝的感觉也消失了,他身体原本就好,生一场小病也好得比常人更快。
他原本是要去洗澡的,但是看见丁雪润身上什么都没盖,就给他拿了条毯子。
楼珹小心翼翼地把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这时丁雪润似有所察,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他的手臂垂了下来。
楼珹注意到了他的手,丁雪润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没有贴创口贴,手上一条细长的血痕,在他那么白的手心里,看着很扎眼。
他下楼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处理伤口的药和创口贴,因为他平时打篮球、骑车,难免有个小磕碰,这些家里倒是备有。
他下楼的时候,丁雪润眼睛睁开了,但是没有动,再次阖上了眼。
楼珹看了眼他,发现他睡得还很沉,呼吸绵长。丁雪润睡颜很安静,他嘴唇天生带笑,然而平日小丁并不太爱笑,整个人特别清冷薄凉,然而他睡着时,就显现出了原本的柔软乖巧来,皮肤白嫩得让他想捏一下试试,睫毛也很长,连眼睛闭上的弧度都很好看。
他本来拉着丁雪润的手,要给他手心的伤口涂碘伏的,结果看他颜色偏浅的头发很软很好摸的样子,就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下。
可这时,丁雪润忽然醒了。
他睫毛颤了颤,慢慢睁眼,声音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懵:“楼珹,你干什么?”
他是近视眼,每次摘了眼镜,看人都是茫然的,恍然地把焦点聚在楼珹身上。
“你别胡说八道啊!”楼珹差点跳起来,“我才没有摸你头!”
第15章 (加更)
楼珹火急火燎地解释完,还发现自己拉着小丁的手,立马也放开了。他直接把棉签和碘伏,还有创口贴一股脑塞给他:“你自己上药,小伤口也不要大意,尤其是手,容易感染的。”他没有看丁雪润,转身道,“我去洗个澡,你也起来吧。”
丁雪润坐了起来,手里捏着毛毯的边角:“毯子是你给我盖上的吗?谢谢。”
楼珹颇为高冷地“嗯”了声,实际上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刚刚睡醒几分钟而已,给丁雪润盖毯子,也就几分钟之前的事……道谢搞得这么隆重。
丁雪润又问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
“鼻子通了,退烧了,还有点小症状吧,再吃一道药就好了。”
楼珹洗完澡,收拾了一下,两人去了学校对门的餐厅吃饭。
丁雪润一个人都是在面馆点碗重庆小面解决,不过今天多了个楼珹,这还是个挑嘴的大少爷,是个病患,所以他们进了一家在学校旁边来说,相对比较高档一些的中餐厅。
他们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下了好几桌的学生。
没有点包间,就在大厅随意坐下,丁雪润点菜。
六中的学生,到了校外,话题当然还是学习,而且他们今天的话题,都离不开期中考试。
有些在对答案,有些在懊悔:“作文写偏题了!不应该!”学校老师作文扣分普遍比较狠,偏题了就四十分以下,如果实在写得好,可以再往上加几分。
但六中历来都缺少满分作文。
“对了,今天监考好严,怎么忽然考前又来了个监考,还检查抽屉。”
“对的对的,说的那么严重,什么作弊开除处理……”
“肯定啊,这次是统考嘛,初中部老师都调来了。”
“我有个小道消息,听说是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给校长,说有人买答案,但是没有说是谁,只是说高二年级,还说受对方威胁不敢多说……”
有学生“嘶”了一声道:“这是黑社会了吧,居然威胁人!”
“查到是谁了吗?”
“这好像没有,就好像有人带缩印的小抄吧。”
“举报得好!大家都凭借努力考试,买答案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楼珹越听气压越低,简直气炸了,他臭着一张病着的脸,恶狠狠道:“肯定是那个傻逼,我非要弄死他不可!说我威胁他,我明明是好声好气的请求他!不要脸!还告状给校长!”
“嘘,小声点。”丁雪润的腿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你想被人听见吗?”
楼珹不悦地用筷子使劲插桌子,像个发脾气的小学生:“可是我不高兴。”
“别气了,等下给你买糖吃。”
楼珹:“……”哄小孩儿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