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按照座位顺序被投出去, 片酬不重要,损失的出镜率才重要。
白凭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表情, 忽然开口道:“这样,我们先来排个序吧。”
“最不愿意被投出去的,坐在前面,顺时针换座位。”
他和江烟止本来都是来玩的,赢不赢其实也没太多执念,只是没想到陈导又出这么一损招。
这是没有血腥味的公开谋杀。
可是他的话讲完许久,都没有人起身动弹。
人们都克制又小心,显然不肯暴露自己的内心想法。
“不要这么严肃好吧……这被投出去又不是真的死,”林久光试图活跃气氛道:“你们要是都想不好,前面可以先把我投出去啊?”
江绝回过神来,有种颇为不祥的预感。
这就是真实的囚徒困境。
所有人都想做赢家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输家。
这件事损就损在,没有给任何多余的参考,完全靠他们十三人投票出局。
那么谁来掌握话语权,谁来制定放逐的标准,派系的建立和对峙,全部都成为了不可知的事情。
更麻烦的是,早点走是好事也是坏事,晚点走也同样如此。
最早被逐出去,可以第一个收工休假,不用再在这个封闭的鬼地方呆着。
但这也是变相的承认,我是个废物,我在这么简单的游戏里都保护不好自己。
可最后一个被逐出去,等于可以得到最多的关注和片酬,以及赢家的印记。
人们都乐意做主动选择的人,没人肯成为被其他人放逐的废物。
他和戚麟对视了一眼,两人陷在僵局之中,谁都不敢贸然开口。
“看来现在投票表决是出不了结果的了。”江烟止淡淡道:“晚上十二点之前都行,那我先上楼休息。”
另一个主持人起身道:“你们等一等。”
那是个高挑颀长的女性,是时都第一频道的名嘴,做过许多个经典的访谈节目,大家都叫她老焦。
焦甫把披落的长发随手扎起来,眼神看着东边坐着的一圈人道:“你们七个人,是一伙儿的,对吧?”
她一个一个的点过去,显然眼睛里充满着提防和戒备。
江烟止、白凭、江绝、戚麟,这四个有公开的亲密关系。
秦以竹是前两者的师妹,后两者的班主任,显然也和他们是一拨的。
“而虞刃、林久光,跟你们几个也很熟。”焦甫露出不赞同的神情:“等于你们八个人都是一派的,情况并不乐观。”
“我不喜欢你这样随便下定结论。”白凭冷下脸来,看了眼江烟止道:“她和我从来没有捆绑过,我儿子的意愿也与我无关。”
虞刃耸了耸肩,显然也不赞成这样八比五的局面:“这只是个简单的游戏,还分什么党派啊——你们这么担心,干脆把我投出去算了。”
焦甫愣了下,忽然问道:“你就这么想走?”
“虞刃太可疑了。”话剧演员道:“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江绝不想再在这听他们争执,索性拿了一瓶清水,径自去找休息的地方。
戚麟很快也跟他离开,没有参与讨论。
一共十三个人,八个房间。
这意味着,有三对人是必然要住在一起的。
戚麟和江绝挑了一间向阳又有风的屋子,墙角放的摄像头颇为清晰。
“你觉得……这件事难在哪里?”戚麟隐约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为什么他们不肯按照顺序离场?还有……最后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谁走?”
江绝在确认被褥和枕套足够干净,动作顿了一下道:“陷阱,是不断上升的需求。”
“陷阱?”
江绝放下枕头,微微皱眉道:“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而且会变。”
有人可能一开始只是想来这混个龙套,现在却想搅乱浑水赢到最后。
有人可能一开始想第一个走,最后争着要投票赶走所有人。
陈沉拍的,就是人性本身。
所有的欲念,执念,全都会被暴露在这个封闭环境里,在短短的十三天里被无限放大。
戚麟没想到他看得这么清楚,怔了半天道:“我想想我要的是什么。”
他本来真的是考虑来飙戏的。
可是真相是,没有剧本,没有角色,没有任何前情提要。
一切都靠自己的主动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