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棚内搭出立柱和房屋的外壳,来确定景深和镜头位置,但从地板到背景板,可能全都是绿色的。
《仙画》剧组的摄影棚还没有完全搭建结束,但是已经开放出来了一部分,给他们两个提前熟悉环境。
这半个月里,江绝和戚麟都要继续武训,不过相比于《鎏金钥匙》里激烈的打斗,这儿更多地是艺术性的舞剑,耗费的体力相对而言少一些。
白凭忙得焦头烂额,一度发了脾气让团队拆了两个棚子重搭,又把两主演叫到办公室来谈话。
戚麟和江绝站在他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在班主任面前都没这么怂过。老板毕竟还是老板。爹毕竟还是爹。
白凭也不说话,就坐在他们对面盯着他们看了半天。
“戚麟的状态是对的。”他开口道:“你,不行,回去继续找。”
戚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绝。
他没有想到,白凭在工作状态里对其他人都很冷厉,没想到对儿子也是一样。
江绝没有多问一句,点了点头就走了。
戚麟忙不迭跟白凭道了个别,追着他出去了。
云烨这个角色,其实很不好演。
在剧本里,他严格意义上是个反派。
年幼时因为家族被屠戮,自己被锁为囚徒,成为被众仙唾弃凌辱的折角之龙。
而巫祝误打误撞地帮他破了镣铐,他在逃离桎梏后报复性的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一度处在狂暴而叛逆的状态里。
他是极度受伤,脆弱到骨子里,进而又不断被玄幽净化的一个角色。
所以江绝要把那种戾气和嗜杀给演出来。
戾气好说,可杀意其实不好说。
如果论体验派,江绝其实算守序善良的一派,没法代入到人物那种绝望而暴虐的性格里。
如果论方法派,江绝连牛蛙都不敢杀,更没有弄死过其他大型动物的经验,更没法借换情感。
白凭一看见他那三好学生的气场,就知道这孩子还没找到路子。
戚麟追出去就没见着人影,后来在各个影棚里蹿了半天,在杂物间里找到了江绝。
他的脸上没太多情绪,看到戚麟了只点了点头。
戚麟心里一软,把门关了好好的抱了抱他。
他知道绝绝实在太好强了。
江绝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又不允许自己失败,每次把自己往最累的极点逼。
江绝被戚麟一抱,刚才还倔强的什么都不肯说,这会儿心里的好些东西都化开了,只小声的把这些话讲给他听了。
他其实知道该怎么找这种感觉。
去买十只小白鼠,一只只的把脑袋尾巴剁掉,都能感受到那种变态而扭曲的感受。
可是那也太残忍了,他做不到。
戚麟搂着他想了半天,忽然把手机掏了出来:“我好像想到了一个游戏。”
他给江绝的手机也下了一个,名字叫刺激战场。
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扫把杆上,两三句话就把规则和玩法讲通了。
“活到最后一个,就算赢。”
江绝跟着他落地捡枪,在各种房子间扫荡物资,戴着帽子和防弹衣在混乱不堪的枪声里穿梭。
各种环绕般的脚步声若隐若现,听得人心脏狂跳。
还没等江绝找到到底是谁在附近走路,戚麟突然扬手打了一梭子子弹,把他身后的一个人击倒在地。
那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像蠕虫一样哆嗦着想往外爬。
“绝绝,你过去补刀。”戚麟轻声道:“要对着他的头和胸腔打。”
江绝往前走了几步,看见那个人跪在自己的面前,还在艰难地用手肘想爬出去。
“再不补就跑了。”
江绝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按下了射击键。
后坐力让枪口不断地上仰,子弹纷乱地冲进那人的不同位置,绿色的血迹也如果酱般炸裂开来。
那人最后踉跄着挣扎了一下,然后瘫倒在了地上。
江绝仓皇地转头看了戚麟一眼,显然有些恐慌和紧张。
这确实只是个游戏,可当他看见有人跪趴在自己面前,看见子弹射入胸膛的时候,心里毫无喜悦感,反而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慌乱。
他平时从来不玩游戏,也不怎么碰触网络文化,对这些东西的感受与其他同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要停,继续。”戚麟坚定道:“你要想象自己是个杀人狂,要把外面潜伏的那些人统统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