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低头垂眸,“太突然,我没想好,周既。”其实答案早就想好了,但年假还有一、两天,上班狗的年假异常珍贵,沈来可不愿意为周既坏了后面两天的兴致。且也没必要跟周既争论,敷衍过去就行了。
再次在滑道上风驰电掣的时候,沈来想起那枚戒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早就察觉出周既不止想要sex partner的关系,但却没料到他会这般激进。
求婚,也真亏周既想得出。
天气预报里说寒潮来袭,沈来和周既只滑了半天就回了房间。结果这次寒潮太过猛烈,导致周围一个电站的设备出现故障,整个度假村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那时沈来正在阳台泡温泉,突然的漆黑让她还以为是周既想出来的新花招了,只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周既跳入温泉缸,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周既开推拉门的声音。
“酒店停电了,是附近的电站出了故障,虽然启用了备用发电机,不过供暖可能会有问题。”周既走到温泉缸边,“要不要起来?”
沈来当即就站了起来,就着周既替她展开的浴袍穿了。她呵了口气,全是白雾,一出水面就哆嗦了一下,“好冷。”
周既替沈来裹好浴袍,又翻开箱子替她将保暖衣和保暖裤都找了出来,“先穿上吧,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客房服务就多送了两床被子来,这意味着供暖真的没有了保障。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既就体现出人形取暖器的优点来了。沈来的末梢血管循环不畅,一到冬季就手脚冰凉,而周既的手则一直都是干燥温暖的。
沈来使劲儿地往周既怀里挤,甚至恨不能钻他肚子里去保暖。
周既轻轻拍了一下沈来,“能不能别乱动?”
男人可不比女人,动物性一点就燃。不过周既并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实在是太冷了,他怕动静太大,沈来不小心着凉,她身体的抵抗力真是让人没有任何信心。
沈来果然安静了下来,她对周既的自制力也没有任何信心。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将头枕在周既的肩头,感觉彼此的呼吸萦绕,顿觉温暖安心。
夜深人静,寒冷冻人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可以手脚相缠,不管是谁,都是极好的。
周既用了须后水,淡淡的冷香很舒服。沈来吸了一口,她知道周既晚上剃胡子都是为了自己,一是为了胡茬不刺人,二来么也是心机,知道她喜欢那个香气。
有一刻沈来很茫然,嵌在周既的怀里让她有种过去的岁月被剪切了一段的错觉,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就像一对才度蜜月的新婚夫妻一般。而实际上,酒店为他们布置的房间,也的确是按照蜜月套房来布置的。
入住当天床单上就铺着红色玫瑰花瓣围绕的心形,床头还有一个冰桶冰着香槟。
沈来闭着眼也问自己,她是不是太软弱了,本来不应该再和周既纠缠的,可终究还是贪恋人的怀抱,真不知道当年的妈妈是怎么过来的,沈来微微叹息,她不如她妈妈太多了。
周既的唇抵在沈来的额间,带着压抑的低哑,“回去后,我们一起去见张秀苒女士怎么样?”
沈来略略松开还住周既的手,抿嘴笑道:“我妈估计对你没什么好脸色,别麻烦了吧。”
“不麻烦。”周既将沈来的手捉回来亲了亲。
沈来抽回手,这个周既怎么回事啊?一把年纪了还扮情圣了?“周既,我们不能就这样吗?如果复婚,光是人际关系就太麻烦了。”
“你不想复婚?”周既撑起身体从上方俯视沈来。
冷风从被子里灌进来,冷得沈来又是一个哆嗦,不过嘴还是硬的,“我是觉得就这样挺好的。”
“挺好什么呀?你现在跟小学生有区别吗?”周既问,说着话又躺了下来,将沈来圈紧,怕她又冷。
沈来忍不住笑出声,知道周既在抱怨什么。不过这一点上,女性是有优越性的,身体之欲没那么强烈和不可遏制。沈来不无恶意地想,周既之所以加注婚姻的筹码,怕也就只是为了办事儿方便而已。
早起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还在飘着鹅毛大雪,回国的班机延迟是肯定的,能不取消已经是万幸。不过不得不说周既还是有点儿神通,让沈来登上了第一班从札幌起飞回国的班机。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沈来才回到家,没想到张秀苒女士就给了她一个意外“惊喜”。
“退休?!”沈来惊呆了,她虽然知道她妈妈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纪,但却没料到转眼就到了。
张秀苒点了点头,“当初不是说退休后想去山村支教么?”
沈来点了点头。
“可惜我年纪大了,接收单位也会有一些顾虑,托了好多人才找到一个地方,在云南,我想过去。”张秀苒道,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沈来喃喃地张开嘴,“去云南?”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张秀苒女士会去那么远。说支教的时候也就是随便说说,没有深想。现在真到了眼前,才想着支教的地方都是偏远山区,她怎么放心让她妈妈一个人去。
张秀苒点了点头,“下个月就走。”
张秀苒女士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自己定下的事,便是沈来也劝不动的。
“来来,那是妈妈想做的事。不过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已经跟你小姨说了,托她照顾你。”张秀苒道。
沈来有些慌张。人是情感动物,一身的感情总是需要找个寄托的,可以说沈来现在的所有感情都系在张秀苒身上,听到她真要走时,整个人都是慌的。“妈,那我也跟你去支教。”
张秀苒不由好笑,“来来,别孩子气了。”张秀苒替沈来理了理额发,“你的事业正是上升期,别轻言放弃。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沈来点点头,她的头晕乎乎的,还没从下个月张秀苒女士就要去云南这件事上转出来。
不过有其母必有其女,沈来的决定也做得很快,而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别人也劝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饭,沈来就道:“妈妈,我昨天考虑了一晚上,我决定跟你去云南。”
张秀苒不语,只是看着沈来。
沈来道:“我不是跟你去支教,我去昆明,那也是大城市,我要找个设计工作也不难。这样一来,我离你也近一些,周末都可以去看你,我放心你,你也放心我。”
“来来。”张秀苒摇头道:“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并不容易,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
沈来无所谓地道:“我不怕,只要你在就行。妈妈,说实话,江城这地儿也没什么好的,雾霾又重,太阳也不亮,天也不蓝。我喜欢云南,蓝天白云空气好。你不在江城,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张秀苒叹息一声,江城的确是她母女的伤心地。其实张秀苒当初要考虑过带着沈来离开江城,以躲避沈存中的纠缠,不过她们那个年代换城市要考虑的更多,而她在江城的工作又的确舍不得所以才留下的。
而到了沈来这一代,年轻人在各个城市之间流动已经不鲜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