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吃了晚饭还连饭后甜点都一口吞了。
现在还觉得噎得慌。
他也不能运动消食,毕竟都“瘦骨嶙峋”了,还连蹦带跳的……有毒吧!
偏偏江斜怕谢汐饿,做得那叫一个快,连粥都是用高压锅压的,速度奇快无比。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谢汐:“……”
江斜道:“过来吃饭。”
都是谢汐爱吃的,清淡却美味的家常菜。
要不是谢汐刚吃了一碗豚骨拉面一个板栗鲷鱼烧一个草莓大福的话,还真想好好吃吃呢。
眼看着谢汐没有食欲,江斜眉心皱得更紧了:“你这样不吃饭,是要饿死自己吗?”
谢汐勉强拿起筷子,夹了一粒小豌豆。
江斜:“……”
谢汐是真吃不下,他早知道江斜会回来,就不偷吃那么多了……
江斜又心疼又难受,他也吃不下饭了,放下筷子问他:“没了成裕,你连活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谢汐精神一震,总算引着江斜走上正轨了。
他的呆愣落到江斜眼里又是一阵扎心扎肺:“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
谢汐酝酿好情绪,摇摇头道:“不是。”
江斜拿不准他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谢汐顿了下,轻声道:“只是觉得挺没意思的。”
也许是身体太虚了,他的声音轻到像是在呓语,要不是这里太安静,江斜几乎要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而听清之后,江斜的心一颤,无法控制的酸涩蔓延了整个胸腔。
江斜道:“难道你活着,就只是为了成裕?”这个成裕代表得是谢汐的野心,只是他没忍心说得那么直白,含蓄了一下。
谢汐怔了下,看向江斜道:“不然呢,我还能做什么?”
江斜被他问住了。
谢汐看着眼前的饭菜,慢慢说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闲过,一直以来,我都在不停拼搏,努力往上走。”
江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谢汐——放下了耀眼的光环,褪去了精致的伪装,一个大概从未有人见过的谢汐。
谢汐的经历,江斜很清楚,或者该说整个d城圈里没谁不知道。
他是谢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因为某些恩怨,他的母亲离开优渥的生活还带走了他。
他的父亲另娶,没多久就生下了他的弟弟。
谢汐的母亲郁郁寡欢,在谢汐七岁时自杀。
只有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活着都很困难。
他流落到孤儿院,几经辗转,在十一岁那年认祖归宗。
按理说这样的孩子是很难融入到家庭生活的,但是谢汐表现得异常优秀。
小小年纪就阅尽艰辛,他很懂得察言观色。
十一岁就懂得讨人欢心,从父亲继母到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甚至是家里的保姆司机和园丁,他都相处得妥妥当当。
不仅如此,他还头脑聪明,学习能力极快,本以为他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学校生活,谁成想他从十二岁开始疯狂跳级。
十六岁时就已经在海外拿到了大学学位。
回国后他更是一鸣惊人,帮助父亲进入成裕董事会,并且一步一步把成裕壮大,成为了d城不容忽视的大集团。
这些光鲜亮丽的成绩下,是他的心狠手辣。
虽然外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他父亲抑郁症发作,住到医院;继母被爆出惊天丑闻,出轨的床照成为圈内笑谈;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被骄纵得无法无天,半夜和人飙车,直接飞到悬崖下尸骨无存。
谢汐二十四岁那年,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在四年后他遇到了江斜,拿走蓝斯项目后,他如日中天,带领成裕登上了谁都无法想象的巅峰。
巅峰之后就是下坡。
谢汐早年埋下的因,结出了恶果,等回来江斜这样一头猎豹,摧毁了他辛苦建造的城堡。
就像他说的,他从未闲下来过,这一个月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同时也是无趣且找不到意义的。
江斜体会到了这些,可也知道,谢汐八成还是在做戏。
他可能的确感觉到了无趣,可也的确是在上演苦肉计。
江斜看得透,偏偏还是着了道。
只要想到这做戏中有三分是真的,他的心就搅成了一团。
“人生不止这些,”江斜对谢汐说,“放下成裕,你能看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