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脸一红,她来乾元殿的确也是存了那么点儿不良心思的,可这不是皇帝太吓人了么?跟三月不闻肉味的老虎似的,她觉得自己很可能顶不住。
所以看着床幔在皇帝身后慢慢垂下合拢时,敬则则也慢慢地往床内的角落一点一点退过去,眼看着就要脱离皇帝手臂的范围,结果脚踝却被一把给捉住,敬则则吓得立即闭上了眼睛。
沈沉忍不住好笑,“朕有那么吓人吗?”
闭着眼睛的敬则则捣蒜似地连连点头,“有,你有。”
沈沉大笑出声,“你矫情什么?别人求还求不来哩,你这是想朕把雨露分给其他人?”
敬则则滑稽地睁开一只眼睛,似乎在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妥协道:“皇上,你能不能省着点儿力道?”
“什么时候的力道?”沈沉似乎在恨认真地考虑敬则则的提议。
然而敬则则却闹了个大红脸,“就是,就是……”就是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在故意戏耍她。
敬则则又羞又怒,可惜打也打不过,脸皮也厚不过,床笫之间还不是只有被摆弄的份儿。而且狗皇帝一点儿自制力都没有,使劲儿地撒着欢,可怜敬则则眼圈粉红,大口喘着气儿还像是个活人。
一时云收雨歇,敬则则懒懒地窝在皇帝怀中,连自己来乾元殿的初衷都给忘了。
她到是想一觉昏睡过去,可惜狗皇帝就不给她休息,手指绞着她一缕发,轻轻一扯,敬则则觉得自己头皮都要掉了。她眼泪汪汪地去拍皇帝的手,结果皇帝又用大手掌摸摸她的头跟逗猫似的。
敬则则很愤怒,可是又很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地“哼哼”。待皇帝卷起她第二缕发丝时,她终于是打起了精神,知道皇帝这是睡不着非要找人聊天。
“皇上睡不着?”敬则则哈欠连天地问。她实在是郁闷极了,明明出力的都是皇帝,可为什么累的反而是她?皇帝当真是天子么,龙精虎猛,不同常人?
沈沉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朕是你?你这都养多久身子了?皇后那边儿朕也特地交代了多给你送些补品,你怎么还这么虚?”
敬则则好像咬掉皇帝的一块肉啊,他这话说得太气人了。“这养身之道怎么能操切呢?肯定是慢慢来的。而且……”
敬则则抬起头,“而且御膳房的菜不好吃,皇上,你以后还会带我去宫外吃东西吗?”说起这个,敬则则倒是真来了点儿精神。
沈沉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道:“哦,朕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敬则则往皇帝的方向侧了侧身子,表示想听。
“朕打算在乾元殿旁边的宣勤殿设置内御膳房。”沈沉道。
敬则则闻言激动得一把就抱住了皇帝的腰,“内御膳房?那以后臣妾等人的饭食也是从内御膳房走么?”
敬则则算了算宣勤殿的位置,它就靠着乾元殿的,但是又有单独的院墙,中间隔着甬道,若是着火却也能隔绝,所以设置内御膳房完全可行,而且这样一来,后宫,至少她的明光宫离宣勤殿就不远了,反正比外御膳房近多了。
“想得美,内御膳房,只负责朕的膳食。既然太后和皇后都有小厨房,朕要一个内御膳房不过分吧?”沈沉道。
敬则则摇了摇头,“不过分,完全不过分,这样一来,皇上就可以赐臣妾等菜肴了呀。福寿宫太后就经常赐菜肴给贤妃。”在这一点上,敬则则还是很羡慕祝新惠的。
沈沉捏了捏敬则则的腮帮子,“那就得看你表现了。还有,朕打算举办一场御厨争霸赛,拿到前十二名的厨子,每年轮流进内御膳房掌厨一月。如果可行的话,这样的比赛,也可以五年、十年一次大比。”
敬则则用脚也知道会怎样,“那天下的厨子可要感激皇上了。能得皇上赐名,那是极其光宗耀祖的事儿,只怕将来学厨的人会大大增加呢。”
这时候敬则则已经兴奋地睡不着了,“皇上,不是臣妾自夸,到时候若真举办了这样的比赛,臣妾当个品菜人也是很够格儿的,这可是臣妾的专长。”
“哦,到时候看吧。”沈沉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
敬则则一看就知道皇帝在拿捏自己,不过她心里暗自好笑,以为随便几顿饭就能拿捏她?那也太小看她敬则则了。她的确是喜欢吃,但尽管是吃御膳房,她不也活得好好的么?有吃的就行,她现在要求其实不高的。
“皇上,你这厨艺比赛,应该是五湖四海,天下各省的厨子都能参加吧?是打算今年举办吗?”敬则则道。
“睡吧,朕困了。”沈沉说罢就转过了身背对着敬则则。
敬则则愕然,她这不是在顺着皇帝的话说么?怎么他反而不感兴趣了?且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敬则则倒是想思考,奈何她实在有些困倦,不愿动脑子,既然皇帝不想说话,那她就认真睡咯,明儿她还得起个大早呢。
大冬天的,外面天还全黑的时候,景和帝就起身了。敬则则也跟着起来,一面穿衣裳一面道:“皇上,臣妾忽然发现你有些可怜呢。”
“唔。”沈沉敷衍了一声。
“皇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怕是从没睡过懒觉吧?”敬则则道。
“嗯,朕从开始念书起,就是寅时三刻起床。”沈沉道。
敬则则从别后圈住皇帝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道:“幸亏臣妾不是皇帝呢,阿弥陀佛。”
沈沉好笑地将敬则则从背后拖出来,拧了拧她的脸蛋儿,“也得亏你不是皇帝,阿弥陀佛。”
待简单梳洗之后,敬则则跟着皇帝去了拳室,站在门口看他打了会儿拳,只觉得拳风虎虎,她怕是一拳都顶不住,再看皇帝,腰是腰,腿是腿,那个力道呀,啧啧……
原来皇帝已经算是克制了。
敬则则又偷偷地欣赏了一会儿皇帝精瘦而有力的腰臀,这才趁着天没亮匆匆地顺着墙根儿溜了。
待回到明光宫补眠时,敬则则才想起来,她完全忘记要问皇帝她是怎么躲过福寿宫太后责罚的事儿了。敬则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都怪昨儿晚上皇帝太猴急了。
然而既然忘记了,敬则则也就无心再去问了,也不能见天儿地往乾元殿去,风险高不说,指不定还惹皇帝嫌弃,毕竟皇帝还要翻其他宫妃的牌子。
过得两日,定西侯夫人进宫也将敬则则的那些珠宝首饰带了进来,又说了会儿话,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孩子的事情。
“娘娘进宫这么久,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过,可曾找太医调理?”唐夫人心忧地道。
“自然是调理过的,吃了一年多的药呢。”敬则则道。那是她刚进宫那两年心里热所以干的事儿,现在么,她已经听天由命了。
唐夫人在敬则则耳边低语了一些个偏方,“哎,下回娘娘如果有机会再出宫,到可以去桃花庵送子娘娘那儿上柱香,很灵验的,你二嫂进门两年都没有生,后来去了几次桃花庵上香就怀上了。”
敬则则是不信神佛的,“哎,能出去一次已经是皇上恩赐了,娘亲莫要担心我了,这宫里没有孩子的宫妃不也许多么,也都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