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了我一嘴,怎么突然就刮风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好容易没掉海里去喝水,却是在这儿被灌了一嘴沙子。晏天痕捏了个法诀,将风沙挡在外面,沙影重重之中,他突然看到了远处跳动的影子。妈的,又是煞物
北方界,萨塔城。
已经足足半月不见太阳,整片萨塔城都笼罩在半昏半暗之中,天空那只遮挡了日光的黑龙,始终用巨大的身躯盘旋着、遮挡着那散发光明的烈日,唯有在正午时分,阳光最烈的时候,才有丝丝缕缕的光芒透过云层,让萨塔城亮堂几分但除了萨塔城之外,从旁的地方眺望太阳,却看不到一丝阴云,就连日升月落,昼夜交替也与以往并无任何不同。
有了东皇帮忙,再加上龙帝早有准备,天哭之处那群煞气被剿灭之后,大阵一开,竟是暂且将那片裂絮形状的天弩,给暂且用真气给补住了,让人能够稍微舒缓口气来。萨塔城发生的事情,早已在当日便传遍了整个九界,这段时日,道宗各大宗门和其他天族,均是马上派人前来此处,一探究竟,甚至连紫帝天都那边都给惊动了。然而龙帝自己都尚未搞清楚这煞物究竟所从何来,又为何死盯着他北界不放,至多能将龙神对他所说的那些话,挑挑拣拣公之于众。
“天哭地裂之祸,将从北界起始。“龙帝目色沉重,声音亦是沉重他环视着这些坐在议事堂的诸位各方代表,道:“数万年前的神魔大战,许是这次,便将要重演,然而上古时期,乃是万法时代鼎盛辉煌之时,道宗有长生、沧容、莲华等早已至天阶的大修,方能除魔灭煞,让九界转危为安,可如今的九界,天阶大能,早已不复存在,若是煞修复辟,卷土重来,又有谁能够挑起大梁呢?怎会如此突然?“虎族来了兽后,她皱着一双上挑的细眉,道:之前,九界亳无动静,风平浪静,怎地就突然之间,便生出了这么多煞物和煞修,还要有灭世之说?龙帝道:“也不箅是太过突然,龙冢之地,从百年之前便经常岀现煞物,只是族人都当成了老祖的考验罢了,并未上心。
你最初知道的时候,为何不告诉我们?”另一位宗门长老带了几分埋怨说道。龙帝看了那位长老一眼,道:“我如何没说?我给各大宗门和各大家族都派去了消息,将此事奉告,然而到最后,却只有东皇信了我,还亲自前来替我解围。更何况,扶摇宗揽月尊也早已告知天下,煞修将现,然而谁又当真在意了?“这…原本天下风平浪静的,你突然告诉大家,这世道要亳无征兆地乱起来,放谁身上,都不会轻易相信吧?”
“如今可是信了?龙帝轻描淡写地问道。
如今自然是要信的。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萨塔城遮天蔽日的巨龙形状乌云,正当空地在那边立着,谁还能不信呢?
想到这里,有些人禁不住暗中揣测:龙帝辛辛苦苦将这么些人都给骗到萨塔城中,该不会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天哭地裂将至这个本被当成危言耸听的事实吧北界之北。
真王封地,北凉城。
一队士兵正在国境最北边大漠怪石之中巡逻,今日的天空似乎眼色很是昏暗,虽然太阳看起来依然是个硕大的圆,但抬眼望去,总觉得上面朦朦胧胧的糊了一层什么似的“队长,太阳怎么变成了发红的颜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位小兵疑惑地说道:“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看了那么多太阳,还是一次见到今日这样的。为首的那位骑兵便也抬眸朝着天空望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拉紧马缰,道:“此事似是非同一般,你且回去,将此事告知将军和真王殿下。
另一位骑兵道:“前几日,我才听说萨塔城中,那龙冢入口冲出一条可雾化的黑龙,竟是直上云霄,将太阳给遮挡了大半,如今,那萨塔城已经汇聚了各方大能,商量法子呢,我们这里的太阳,和那边是否有什么关系啊?”
这可不好说。“骑兵队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巡逻,道:“大家提高警惕吧,最近魔族蠢蠢欲动,屡次在这一代试探,我们最大的敌人,如今还是这些东西。
第703章 大漠敌袭
一个小兵骑着坐骑朝着北凉城跑去报信,其他数人,继续在这环境极其恶劣、灵气稀薄贫瘠的北界之北巡逻。太阳越发变得沉红,天空的色泽也越发变得昏暗。
不知巡逻多久,骑兵队长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簌簌声,他马上挥舞起长枪,指着周围,道:“有敌袭,大家做好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能够在大漠顽强生存的宽翼天马,竟是凄参地高声啼叫,然后前面的两条蹄子,剧烈地踢腾着,像是抽了疯似的。
队长马上拉扯马缰,努力稳住身形,眼看着周围其他骑兵,也是相同的情况。“大家稳住!稳住!“队长大声吼道。
然而稳住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因为这些马匹,竟是前蹄一弯,跪了下来。
马背上的人马上跳下来,还处于震惊之中,却又看到从马匹下方的黄土地中,窜出来一只只通体发黑,却又长着人脸四肢颀长的怪物。
它们长开大嘴,露出獠牙,竟是双手双脚抱着马脖子,先是撕咬-口,再四肢发力,使将这些粗壮的马脖子拧掉了。马血流了一地。
怪物们发出兴奋的声音,马上用嘴去吸裂口处汨汨外趟的鲜血。骑兵们看得目瞪口呆,甚至犯了恶心。
这种东西,他们从未见过,但常年游走在人间界和魔界的交接之处,骑兵们没见过的东西,多得数不过来。骑兵队长率先一抖长枪,一马当先,道:“杀了他们!不消片刻,北界之北便刮起了大风。
上百只煞物从地~下爬了出来,将已经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几具尸体,很快便分而食之了,它们哄抢着、用手抓挠、用嘴巴直接上去啃食,像是俄了几百年似的。
最后倒映在眼睛之中的,便是朝他伸着利爪扑过来的丑陋怪物。
又过了半个时辰有余,一为身穿重甲的英挺少年手持红缨枪,身后带若一队人马,朝着这边”k奔而来。“方才收到求助信号的就是这里。“雪色盔甲的小将军在附近转了两圈,道:“怎地没有见到人呢?”
“副将。-位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朝一处黄沙厚重的小丘指了过去,道:“那处, 隐约能看到-抹亮色,是否为枪头的光?”
这位燕副将脸色微微一变,马上跳下了马,一掌朝着沙丘打了过去,那厚厚重重的黄沙,便被纷纷扬起。
这一瞬间,整个队伍的人几乎都倒吸口凉气。
残破的盔甲、已经染血的长枪、以及被情成了一具具森然白骨、上面还挂着些红肉的尸体,正散落在这沙丘之中。风沙飞扬之中,燕小将军俊俏的面孔之中,带了十成十的震惊之色,但这也只不过是一瞬罢了。下一刹那,他突然悲愤地咆哮道:“是谁一究竟是谁干的?妈的,给本将军滚出来!是谁--!”
“燕副将,此地不宜久留,您还是先行回去。”白衣人皱着眉头,将这看得人心惊肉跳的一幕尽收眼底,道:“真王还等着您回去见他。
燕双赤红着双目,回眸瞪着这白衣军师,道: 守边士兵,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今尚未寻到那些罪魁祸首,尚未能够给他们报仇,这便看看就回去?韩苏,我是守城之将,不是他晏怀臻的榻上之宾!”
韩苏却是淡淡说道: 燕副将, 如今西凰凤惊羽带着原北疆的守将世家少爷陵赤骨前来北凉城,你当真以为他们是来投诚的?陵赤骨的忠心自是不必多说,然而西凰,倒像是要来寻仇。真王带你如何,你早该心中有数,他如今好容易才将军权收于手中,难道你想看他费尽心思,最终却又要将军权,拱手相让?
燕双死死捏紧了拳头,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将士们。
“副将,真王需要你,不管你以前对陵赤骨如何钦佩臣服,如今,你的主上只有一人,那便是真王,要怀臻。“韩苏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又让人无力反驳。
“那这些士兵,难道就白死了吗?“燕双艰难而颤抖地说着。
“怎会白死? 韩苏道:“纵然副将不亲自追查此时,属下也是要追查的,毕竟这死相未免太过骇人,若是不及时纠察清楚,怕是祸患无穷。燕将军大可放心,韩某人虽不才,却也知道轻重。”
燕双咬紧牙根,道:“你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韩苏颔首。
燕双转而对其他人道:“你们留下来,将这些士兵的尸骨给就地掩埋,若是身上有命牌,便收了下来,立碑之后,带回去给他们的家人。“
“是!“
交代完毕,燕双策马朝着北凉城飞奔而去。他走之后,众人打算动手。却被韩苏给出言阻止了。
韩苏道:“此处乃是风沙侵袭之地,何须烦劳你们动手?只等着风吹沙走,不要半个时辰,这些尸骨,便就再也看不到了。”
士兵很是为难,其中一人说道:“但副将交代下来,我们也总不好不做。”
韩苏眉目之间有几分天生的冷淡凉薄,道:“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倒不如趁着大沉沙尚未来临,寻一寻周围的蛛丝马迹罢,否则再过一会儿: 便什么痕迹都被掩埋了。
这些士兵,虽然不少都是陵赤骨的旧部,但更多的乃是真王晏不臻在陵赤骨死后招兵买马卷土重来弄来的人。他们尊敬陵赤骨,却更为信服真王,而韩苏作为真王名下最受重用的谋臣,在士兵之中的地位便更高。因此,原本打算给这些死去的骑兵埋骨的众人,便当机立断,选择四处寻找踪迹。韩苏策马,朝着那还沾染着血滴的骷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