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护士在,他继续说,“我可怕了,幸好压住了……”
她点头,身体微微打颤。
护士走了,帮她们略合上门。
他瞄了眼外面挺拔而立的林树,大手轻揉她发顶,低声:“别气了,好了后,哥哥重新追你。”
她抬起头,灿亮亮眼里都是笑意,流光溢彩,“怎么追?”
“嗯,”浮肿眼皮间也划过丝璨璨,“我想想,世纪大厦顶层,玫瑰花墙,烛光晚餐,金箔TORO,红酒鹅肝,俩小提琴手围着你?”声音含糊,沙哑而虚弱,莫名渡起层梦幻情致。
“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年少时还真这样过,小提琴手拉着【祝妍妍生日快乐……】,重温旧梦,不要太开心,她唇角勾成个大大的弧度。
“你不假装矜持一下?咳咳……”他沙哑着轻咳。
情窍初开时,她确实莫名其妙矜持过,有段时间老瞥他白眼,装不理他,现在,她猛烈摇头,不矜持!不留余地!连假装都不!“就这么说定了!陈奕。”
水肿脸吃力蹙着,是一个宠溺的笑。
平缓气息和心情,他:“记得,你衣帽间里俩巨大无比保险柜?我书柜里有一个带锁的定时储钱罐?”
她:“嗯,”储钱罐是妈妈留给他的,他可宝贝了。
“那个储钱罐,定时在我十九岁生日启锁,里面有俩保险柜密码和钥匙,俩柜里装着400万现金,几根金条首饰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句话:钱,小奕、妍妍,一人一半!金条首饰,给妍妍作嫁妆!金条首饰存在家里旁边银行保险柜,钱,买你那公寓了。”
他说话很吃力,大喘着气好歹说完这个长句子。
——当年发现陈海出轨,妈妈想分工厂、公司、离婚,带走孩子,和陈海谈得并不顺利,也许基于本能、危境中的预感?俩小孩实在太小,涉及金钱利益,她不信任远嫁异乡身边任何一个人!抛却所有需要监护人出面的公证、存储银行办法,以最原始的方式,给她俩孩子留些现金、金条首饰;
这是她短时间内能凑到的现金,也许不够多!但这是妈妈的心意。以防婚变后俩孩子遭刻薄。金条一部分是她投资买的、一部分是她的嫁妆,封套还没拆,系着“张家嫁女”的金字红绸带。
【小奕,要疼、爱妹妹,知道吗?】妈妈总是、这么说,拿储钱罐给陈奕时,也再叁叮嘱!【一人一半】后面打了十个感叹号!她把储钱罐给了年长点的他,保险柜却置放在陈妍衣帽间:
他知道,她估计极怕,他长成另一个风流、贪婪、凶残的陈海,吞了陈妍那份钱!因利益,兄弟姐妹翻脸的不要太多。他难受啊,他没长成那样,却走向另一条她会极度伤心、生气的路……
本来,陈海应该更滴水不漏,比如用私户付那些腌臢款,但陈海猖狂吃定,她与家人决裂远嫁、怀孩子后隐退由他主理生意,没人帮她出头,他包个厂妹她竟就想分家?她太较真、活该死!
后来陈海缺钱了,到处找她的嫁妆,查监控,看到陈奕扛了几大麻袋东西出去,叫嚣那些钱、她的嫁妆都是他的!他没想给他们!
陈妍看陈奕,“可你没一人一半,你全给了我。”那个市中心的公寓,全款就四百万出,陈奕掏了压岁钱零花钱,添了尾款、软装……
陈妍还是没GET到陈奕想表达的,但他挺开心,她眼里始终只有他,兄妹俩默契地无声温柔对视了一阵,她轻轻地,仿如从前,像小喵一样,“陈奕,到底怎么了?”
他没答腔,绑着绷带的大手,揉着她发顶,像只大爪子,带来痒痒、暖暖,触感,她幽忿瞪他,轻咬他手指,他蹙眉压低声:“乖,别闹,插着尿管,有反应很疼。”
记得,他反应总特别快!从全软到梗硬灼烫,几乎只要两秒。她想悄悄掀开被子看看,他嘶着气压住她的手。毕竟年轻,哪怕全身疼痛,从她趴在她手臂上吹气如兰时,他下体就蠢蠢欲动了……
“妍妍?”
“嗯?”
他撩弄她耳后一缕头发遮向她眼睛,“哥有件事要处理,放心,不会再受伤!你照常上班,出院,哥陪你去水煮鱼乡拐角歇业婚纱店那看看,也许他们开店了……”
也许他们开店了?就算不能进去拍套婚纱照,也是个有活力的好意头呵!发丝间,她幽忿眸眼渐向温柔迷蒙,烟波弥漫,像蕴着湖堤春晓,堤边有情侣一双,“不告诉我什么事吗?”
买公寓的钱、陈海生病、张晓敏偷拍,他几年不说,她算悟出来了,不过,她也不会告诉他,她特地飞回老家搞张晓敏,于是她点头,不过她会暗暗搞清楚,“好。我经常去那瞄一眼。”他:“出院,我们去那,站橱窗前,像上次那样。或者,他们开业,我们进去拍套全家福写真照?等我……”
“好,我等你!”然后,你创业,我努力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