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努力拦在门口,挤出一个笑容:“娴娴,你不在楼下陪孙子,怎么上来了?”
廖娴横眉冷对:“让开,你们把书房里什么东西砸了?”
贺齐:“……”
贺齐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书案旁的贺明钰便插了话近来:“妈,爸的斗彩镇纸和你喜欢的那个清代花瓶碎了。”
廖娴:“什么?!”
那只花瓶是十几年前廖娴特意去海外拍回来给贺齐当生日礼物的。
前两天才刚被贺齐小心翼翼的搬进书房,没想到今天就身首异地。
廖娴眉梢一挑,推开贺齐,正要去看自己几百万拍回来的花瓶碎成了什么样——
结果就发现了在碎瓷片旁边的,自己满头是血的儿子。
登时。
廖娴脸都青了:“贺齐!谁让你打我儿子了!?”
贺齐赶忙迎了上去,将竹条塞进廖娴手里:“老婆别生气,别生气,我让你打回来,行不行?”
廖娴气得声音都抖了:“你皮糙肉厚的老兵我打你有什么用!我儿子从小都没挨过打,他都马上三十了,你打他干什么?”
廖娴年轻的时候在非洲呆过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
贺齐生怕把她气出病来,赶忙伸手扶住了她:“对不起娴娴,我这也是一时气得狠了……今天中午老高亲自过来找我,说郭家算是他们远房亲戚,问能不能给他们放条生路……老婆啊,咱们家虽然今天在这个位置上,但千万不能搞以权逼人那一套……”
廖娴手里的竹条狠狠的挥在了桌案上。
她扬着眉:“所以这就是你打我 儿子的理由?贺齐我告诉你,别说贺明钰今天就跟那个小富二代家里过不去了,就算我儿子要跟老高家过不去,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贺齐:“……”
贺齐败下阵来,厚着脸皮抱住了廖娴:“是是是老婆我错了,这件事儿子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了,不管了。你别生气啊!”
廖娴一巴掌扇开了贺齐,走到贺明钰身边。
亲手拿了几张干净湿巾,心疼的拉着儿子在贺齐书案后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明钰啊,妈先给你擦擦血,然后送你去医院住院。妈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
贺齐:“……”
备受冷落感觉已经被驱出家谱的老将军受过不知道多少大伤小伤,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老婆啊……都是皮外伤,头上那下也就是看着严重,瓷的家伙能砸多……”
廖娴幽幽的转过身:“你这个月去住……”
“等等我亲自开车送咱儿子去医院做全面检查,老婆你在旁边坐会儿,我给儿子先上点儿碘伏。”
廖娴轻飘飘的看了贺齐一眼,抱着手,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
贺齐满是厚茧的手抓起一瓶精致小巧的碘伏,棍儿似的指头戳起根棉签。
正要给贺明钰往额头上抹。
便听到贺明钰清清淡淡的来了一句:“妈,其实刚刚爸打我也不全是因为郭家那事儿。”
贺齐:“……”
还未等贺齐插话。
廖娴便喝了一口桌上贺齐的明前龙井:“哦,那是因为什么?”
如果廖娴和贺齐在这之前见过谈卿。
那他们一定能发现此时贺明钰脸上的表情就和谈卿准备做坏事时一样的真诚。
贺明钰看了看廖娴,主动道:“是因为谈卿的事,我爸不喜欢谈卿,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成为家庭食物链低端的贺齐:“……”
贺齐沧桑的将门口的小板凳自己去搬了过来,坐在了书桌另一边:“娴娴……”
廖娴很凶的黑着脸:“行了,别喊我。贺齐,我不信你当兵这么久,没见过两个男孩在一起这种事。”
贺齐:“……见过。”
当然见过。
就是因为见得太多,才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在这条路上走。
贺齐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到廖娴身边,又将茶杯一并拿过来:“先喝口水,别累着嗓子。”
廖娴接过茶杯,皮笑肉不笑的道:“贺老将军这会儿想不起耍威风了?刚刚打儿子的时候,手不累呀?”
贺齐:“……”
贺齐叹了口气,在廖娴身边挤着坐了下来,又趁老婆在低头喝茶的时候给另一边坐着的儿子使眼色。
贺明钰慢慢的站起身,对廖娴道:“妈,爸让我出去,那我先回屋去了。”
贺齐:“……”
刚喝了一口茶的廖娴抬起头,好不容易和缓了几分的神色又冷了下去:“你还想把儿子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