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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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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道:“叫他们写信回去,就说帮我干活了。楣州农具不如家乡好用,他们懂这个,正好能帮上忙。”

刘夫人知道农耕就是政绩,欣然道:“让佛奴亲自写信,为他忙碌,难道不该他来请求的吗?”

梁玉笑道:“我猜他一准也会这么干的。我得先抢人去了。”

没抢过。

梁大郎与梁八郎吃过了早饭,专等与妹妹见面,袁樵并不作陪,而是将楣州城番匠里的木匠都召了来。番匠都是在册的,每年都要无偿服役一定的时间。袁樵名正言顺地将人都勾了来,等梁玉跟两个哥哥解释完这是正经事,再要找人,人已经都落到袁樵手里了。

梁玉道:“还能这样?!他要人干什么?”

梁大郎取笑道:“哎哟,你也有被人拿住的一天!真是报应哎~”

梁玉踩了他一脚:“木匠没了,就你来吧!走!先给我画图样去!”

梁八郎低声问道:“你这事跟他说了没有?”

“说了啊。”

“说了他还把人都拿走了?”梁八郎对“妹夫”一肚子的意见,认为他对妹子不够体贴。梁大郎则不以为意,袁樵要看的是大局,怎么能不顾大事就陪妹子闹呢?妹子的脾性,由着她折腾,那不得上天啊?

梁大郎道:“你又胡说八道了!搅什么搅?叫他们好好过日子!”

哥哥正教训着弟弟,袁樵派了二条过来告诉梁玉:“郎君召了番匠去训话,并非要独占的,已分了班次,这是这个月不必轮番的名册,娘子只管照着名册找人就是了。”

梁八郎嘀咕一声:“这还差不多。”

梁大郎惊了:【这是要惯得她上天啊!】匆匆对妹子道:“那你去找人,我怎么也得跟袁郎再说说话。”

梁玉心道,反正这犁怎么使也得你教,便说:“好,那哥,你可得告诉他这犁怎么使。”

“行行行。”梁大郎背上出汗了,【妹子这么欺负将来的丈夫,这怎么是好?!小先生真是受苦了!我得对他好点儿,别叫个老实人被欺负跑了,不然妹子嫁谁去?】带着对袁樵的愧疚,梁大郎尽心尽力。

梁玉则是派了王吉利去找不轮番的木匠,与他们议工价,这些事交给别人做,她倒闲了下来。于是去找梁大郎。

梁大郎与袁樵都在看番匠做活计。他也会木匠,手艺比楣州这些番匠也不算差,又熟悉犁的结构,袖子一卷,给木匠们做起了师傅。木匠们吃的就是这口饭,学得也是飞快,解锯的、刨木头的、打楔子的,忙得不亦乐乎。

梁玉一进来,梁大郎将手里的墨斗一丢,跳了起来:“你咋到这个地方来了哩?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好好一个妹子,在京城也是人模狗样的,现在跟一群匠人混在一起,还能看吗?

梁玉道:“来跟你商议个事儿。”

袁樵走了来,问道:“可是人手不够?”

梁玉笑道:“不是那个,我是说哥哥们,能不能多留个把月?将这些都教会了他们。还有种田,他们才是庄稼把式。”

梁大郎就觉得这个地方又乱又脏,人多眼杂,梁家已经是宦官人家了,梁玉还说了个五品官的未婚夫,不能让梁玉再在这个地方呆。飞快地答应了:“行行。你先回去,怎么说都行。”

梁大郎就这么留了下来,梁八郎手艺不如哥哥,种地也能插上几句话,也被留了下来。他就跟着妹妹蹭前擦后,梁大郎很赞同他的行为:“我看三娘更野了,你好好看着她,别叫亲家挑她的理。”

朱寂很想自己上路,却又被迫留了下来。张轨已得了杨荣的消息,眼见口袋已经布好,就等杨荣落网,很担心朱寂一个运气不好正撞到追捕杨荣。没事便罢,万一朱寂中了流矢,张轨也怕被记恨。

朱寂很寂寞,梁家兄弟二人被梁玉扣下来当苦力,他连这两个话不投机的聊天对象都没了。想去找袁樵,袁樵也是天天的忙。朱寂只好背着手,在楣州的街道上闲蹓跶。蹓不几回,又被小娘子们的手帕、果子砸得狼狈不堪,再次躲回县衙。

杨夫人发现了他的处境,悄悄对袁樵提了一提:“他这样也怪可怜的,你给他找点事情解解闷吧。”

朱寂不知道杨夫人的这番好心,只知道自己脑袋上被袁樵扣了一顶斗笠,拉去了挖渠道的工道去了!

【舅!你是不是讨厌我?!】

第111章 爱民如子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朱寂在京城接到任务的时候, 对楣州之行有他自己的想象。艰苦是肯定的, 民生凋敝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认为自己到楣州一路艰辛, 到得楣州也要看一看穷山恶水里的残破, 事先调整好了心情, 准备齐了感慨。

一路气闷,对艰辛的感慨被梁家两兄弟憋回了肚子里, 腹诽了一路的“愚人”、“庸俗”、“无趣”。

到了楣州见到袁樵,本以为可以做诗应和,抒发胸臆。楣州说是穷山恶水,见了之后也要说一句山清水秀的, 山清水秀之间简朴又困苦的生活,非常的值得写诗做赋了。

又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朱寂斗笠底下是他正常戴的帽子, 一个人的脑袋上顶着两重帽子既不舒服又不方便, 朱寂只得伸出手来按住斗笠, 免得它掉了。一手按着斗笠,朱寂问道:“这是要做甚?”问的时候还将斗笠往下压了压,怕被人看到了他的脸。堂堂的朱公子, 一副不伦不类的打扮跑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能看吗?

袁樵头上的斗笠跟着脑袋转了四分之一圈,将正脸转对着朱寂, 道:“我看你闲得无趣,带你来找个乐子。”

【怕不是还记仇!】朱寂心里打小鼓, 【我就惹了你一回, 你媳妇儿也娶了, 还很划算,还要整我?也太小心眼了吧?你不能够这样吧?我看你不是坏人呐!】

猜到朱寂可能的心思,袁樵分了两句话给他,权作解释:“你我一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只看一眼未免浪费了。”

“什、什么意思?”

袁樵笑笑:“干两天就知道了,来吧。”拿过两柄锹,自取了一柄,给了朱寂一柄。

【他总不至于为了整我,自己也做苦力吧?大概、也许、八成、可能是真的事出有因。】朱寂迟疑地接过了袁樵锹,慢腾腾地说:“你这样,有失体统,重视水利就规划水道、统筹用工嘛。你我的长项不在挖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他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讲,都是正正经经的道理。袁樵读过的书不比他少,道理比他还通透,听朱寂叨叨的话,仿佛是两个月前的自己,忍不住面上泛出微笑来。与他一道干活,一面干一面说:“你怎知我没有规划统筹?”

“那还弄这个做什么?”朱寂穿得整齐,还是贵公子的打扮,半点也不适合干这个活计。学着袁樵的样子抬脚踩在锹上使力,衣裳的下摆很长,抬起的鞋子上沾了大团的湿泥,随着他的动作把下摆都污染了。他左足立着,右足使力去踩,双膝不由自主地弯曲,沾污的下摆又落下来,右脚一提,把下摆踩到了锹上,整个人被拉得失去了平衡,险些跌倒。

袁樵眼疾手快将他扶起,问道:“有何感想?”

朱寂骂道:“这是什么混账事?看我像该做这些事的人吗?我的衣着是该干这些的吗?”

袁樵道:“穿着光鲜是做不了这些活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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