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凝视着人,直到温别玉问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俞适野慢慢说,“别玉,我能够理解安德烈,能够理解奶奶,也能够理解爷爷,可是如果我们碰到了这件事,我无法按下同意的按钮,不管有再有多的痛苦,我都会想要你留下来……我只会强求你……你已经把我宠坏了,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对你放手……”
他知道这究竟有多痛苦。
他看了那么多的事例,照顾了那么多的老人。
他知道不停发烧的昏冥,知道不能动弹的麻木,知道躺在床上感觉着生命流逝的恐怖。
他真的能够理解所有寻求解脱的人。
除了温别玉。
他想要将温别玉留下来,无论有多痛苦,哪怕一次次的开刀做手术,哪怕已经完全丧失了一个人所能有的最微薄的自由,哪怕摘除内脏,哪怕机器维生,只要再多一分一秒,也是一分一秒。
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自私。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自私。
“别玉,”他抬手遮住双眼,他恍惚地感觉到冰凉在掌心蔓延,“也许最后,给你带来无止境痛苦的不是别人,就是我,那时候,你会恨我吗?”
“……”
温别玉沉默许久,他拉开俞适野遮住眼睛的手,轻柔的抹去对方脸上的泪。
他冲俞适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愿意。”
“我之前就说过,我愿意。我在婚礼的殿堂上,同你发誓……”
“无论生老病死,我们永不分离。”
“小野,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好。”俞适野说,“我们约好了,白头到老。”
光线里,闪闪的戒指并在一处,如同相互依靠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也算把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破镜重圆梗写出来了,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3=
回头看有没有时间,把比较甜的番外放出来,也许会写写两人上学时候的事情,少年时代,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