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事情说来并不复杂,也没什么高智商犯罪牵扯在里面,当年庆卿确实是在其父母兄长的逼迫下,跟随庆生来到广市打工生活。但当时的庆卿是抱着离开父母兄长、离开家乡,重新开始的想法,才会假装接受家人的逼迫,她就没想过要和庆生结婚一起生活。
但是庆生则抱着他会落到残废还毁容的地步,一半都是庆卿害了他的想法,他觉得庆卿跟他过来就应该是双方父母说好的那样,就该赔偿他、伺候他。但庆卿不愿,并表示双方家庭的这种行为已经犯法,如果庆生强迫她留下,她就去报警。”
张飞鸽眼中流露出欣赏和敬佩之色,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变得阴霾。
“可恨庆生那个家伙在被毁容和变残废后,已经不再是庆卿了解的那个前对象。对方听到庆卿的威胁,不但没有放过庆卿,反而在暴怒下打伤并囚禁了庆卿,期间他多次强迫庆卿和他发生关系。庆卿逃跑过两次,第二次逃跑时,庆卿的脑袋被打伤,人变得木楞。”
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怒火。
张飞鸽深吸气才能继续下面的叙述:“不久,庆卿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庆生母亲听闻有了孙子,而庆卿脑子有问题根本无法照顾孩子,就也赶到了广市。庆生那个畜生不是东西,他母亲更不是什么好货,这对母子仗着庆卿脑子有问题不会反抗,就把庆卿当奴隶一样,让庆卿伺候他们一家。同时为了怕别人发现他们一家在虐待和奴役庆卿,他们一直把庆卿锁在家里,如果他们母子都不在家,就把庆卿锁到地下室里。”
夏语冰身体不住颤抖。
付守疆抱住她。
夏语冰的心里恨得……要是那对母子在她面前,她能把人活撕了!
张飞鸽:“这样的庆卿老得很快,美丽很快就被遮掩。庆生那个畜生在外面打工期间认识了同厂一个女工,那个女工离过一次婚,但长得不错,而庆生说是破相,其实并没有破得太厉害,正巧那女人被同乡占便宜,庆生利用他那张破相脸把人吓走,庆生就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不久就产生感情打算结婚。”
付守疆插话:“庆生和庆卿没有在广市结婚?”
张飞鸽摇头,“没有。”
付守疆冷笑:“但庆生和庆卿已经有事实关系……不,告他重婚罪太轻,他这是绑架、囚禁、虐待、强暴,罪行累累!”
夏语冰没说话,她现在喷出去都会是刀子,而且她的理智和从前组织的教导告诉她,最好不要在法制人员面前放狠话,哪怕其中一人是她的丈夫。
张飞鸽没注意到夏语冰的表情,他也跟着冷笑,“怎么可能就放过那对畜生母子?我调查过庆卿的失踪时间,距今只有十年,这么多罪行,他们妥妥的都在追溯期内。”
“庆卿后来怎样?”付守疆代替妻子问道。
张飞鸽握住拳头放到嘴边,“我正要说,那个女人也是一个奇葩,庆生跟她说庆卿是他们家请的佣人,她就相信了。庆生母亲虽然也不喜欢这个离过婚的女人当她儿媳,但她觉得这个有广市户口的女人怎么都比被打傻了的庆卿强,就跟那个女人说,庆卿勾引了庆生,生下了那个孩子。说如果那女人能给庆生生个儿子,那这个孩子不要也罢。那女人就同意嫁给了庆生。只能说畜生配贱人,天生一对。
那个女人和庆生婚后,理所当然地跟着庆生母子一起虐待欺凌庆卿,不但把她当奴隶,还经常拿她出气。婚后一年半,那女人给庆生生下一个儿子,庆卿生的那个孩子地位立刻一降三千丈。详细过程我就不述说了,到时候我会把所有调查到的详细发给你。”
张飞鸽深吸气,直起腰,说道:“谁也没想到庆卿还能恢复,就在十一年前,庆卿恢复神智,带着被虐待的儿子一起再次逃跑,这次她成功了,庆生一家谁也没有提防一个已经变傻的奴隶会跑。”
夏语冰心想,庆卿恢复神智为什么不干脆杀了那一家?要是她,她一定要那家全都给她过去的痛苦陪葬!
张飞鸽又道:“所以庆卿的兄长庆志在说谎,那孩子不是近期离家,而是早在十一年前就和庆卿一起失踪。”
“庆卿失踪了?也就是她并不一定已经死亡?”付守疆眉头微微松开。
夏语冰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庆志知道此事,对吗?”
张飞鸽点头,“知道。庆生全部说了,他说庆志一直知道他们一家是怎么对待庆卿的,但只要他们还给庆卿家里打钱,庆卿家里就不会管女儿怎么过日子,因为当时庆卿离开时就和家里说好,说要去广市打工并给家里寄钱,所以每年他们都必须要给庆卿家里打一笔钱过去。庆志有时候手头不宽裕,或者想占便宜,就会跑到广市来找他们,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和勒索,这种时候庆生都会给庆志塞一点钱。
而庆生害怕庆卿报警,害怕被警察找上门,就特地联系了庆志,让他过来帮助作证,证明庆卿被夏元喜强暴后脑子就出了问题,有被害妄想症和自残症。庆志为此跟庆生勒索了整整十万块,庆生怕庆志赖账,还特地写了契约让庆志摁了手印。”
张飞鸽从包里拿出一个塑胶文件袋晃了晃,“这就是那份契约的原件,也是他们的罪证之一。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庆卿的神智并没有完全恢复,也许她有其他担忧,庆卿带着孩子逃走后并没有报警。至少我没有查到她曾报案的任何记录。庆卿和她生的那个男孩,两人就那么消失了。”
“那个男孩有上户口吗?”付守疆问。
张飞鸽摇头,“没有,庆生和庆卿没有结婚,他们本身又都是外地人,想给那孩子报户口根本不可能。”
“辛苦!张哥,麻烦你把调查到的详细全都发一份给我。另外,你是近期会回来一趟,还是等那边的事情全部了结以后?”付守疆问。而以张飞鸽嫉恶如仇的性子,肯定会选择后者。
张飞鸽果然说道:“等这边事情全部了结。不管能不能找到庆卿和那个孩子,那些犯过罪的人自然要全都付出应付的代价才行。庆志那边,我已经请同事去审问他,提取他的口供。你那边的绑架案进行得如何?”
“有点眉目。”付守疆和张飞鸽互相又交流了一些能交流的信息,直到他察觉妻子的情绪有点不对。
付守疆转头看向妻子。
夏语冰对他嫣然一笑。
付守疆的心脏颤了颤,吓的!
“老婆,你可别做危险的事。”付守疆其实更想说“犯法”两个字。
夏语冰温柔道:“怎么会。你看我这样,也知道我什么危险的事情都做不出来。对了,能把庆生和他一家的照片传给我一份吗?虐了我母亲那么多年,好歹让我见识一下他们的嘴脸,免得将来见面不相识,要是还把他们当好人看,那就要闹笑话了。”
夏语冰的说话语调特别柔声细气,付守疆却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老婆会做什么。
“照片可以传给你,但是你要保证,要答应我绝不会对他们私自动手。”付守疆严肃道。
夏语冰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保证不对他们本人动一根手指。”
付守疆:“……记住你的话,我真的不想以后的人生只能在探监的时候拥抱你。”
夏语冰默默竖起一根中指,低头接受照片资料。
这照片不是她拍的,没用。她要来就跟她说的目的一样,先认个脸,免得将来过去拍错人。
“你母亲庆卿可能没死。”付守疆低声对妻子说。
夏语冰轻轻“嗯”了一声。
“也许她在什么地方活得好好的,已经忘记过去那些痛苦。”付守疆继续安慰。
夏语冰抬起头,再次温柔地笑道:“除非失忆,那么多痛苦怎么会忘呢?不过没关系,她就算失忆忘了也没什么,我会帮她记住。”
付守疆:“……”现在的老婆真的有点可怕。
之后整整半个月,夏语冰口中的神秘组织也好,发匿名信的人也好,都像是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