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爹的怒火,吕元亮乖乖地缩在一角,动也不敢动,生怕惹着他爹不快就要被揍。
吕兴昌骂的凶,周氏也不敢出声劝阻。骂了好一阵子,似乎是骂够了,吕兴昌这才停下。
陆云妆这时道:“夫君输了赌局,按照先前的约定夫君是不是应该当着爹娘的面发誓,再也不去青楼赌坊这些地方,好好读书了呢?”
听闻,吕元亮只觉得背脊一寒。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陆云妆,又看了看面前神色隐隐带着一丝欣喜的吕兴昌,怒道:“你算计我!”
原来他以为她只是不喜欢他去青楼赌坊,看不惯他游手好闲的样子所以才提了这么个要求。如今一看,她分明是有预谋的。这个所谓的赌局,说不准就是陆云妆和他爹联合给他下的套。
想着,他愈发气愤。这就好像他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爹的掌控,还是去乖乖读书了。就像孙悟空翻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一般。
吕兴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还怪人家云娘。商人虽然重利,却也不是你这般昧良心的做事方法。你这完全是招摇撞骗!”
被他爹这么一骂,吕元亮瞬间熄了火。吕兴昌深深地看了吕元亮一眼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你若不那么意气用事,怎么可能会中计?说到底,还是怪你自己!”
见他爹横眉横对的样子,吕元亮也知道自己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他看了一眼他娘,却见她偏过头不看他。唯一的救星都没法指望,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小声道:“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去青楼,赌坊和酒肆……”
吕兴昌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大点声!”
吕元亮滞了滞,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提高了声量:“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去青楼!不去赌坊!不去酒肆!”
陆云妆浅浅一笑,“还有呢?”
吕元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爹,咽了口唾沫,咬牙道:“潜心向学,一心考科举!!”
话毕,就见吕兴昌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他正色冷声道:“为了供你读书考科举,家里花了那么多钱,你就算再无用。哪怕是个秀才也得给我考上!往后,你就给我在家老实念书,旁的什么也不用想了。”
说着,吕兴昌又看向陆云妆,“云娘,这个儿子我已经没办法管教了,软硬不吃。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你是个有主意的。所以我想,日后由你盯着这混小子好好进学。”
听闻,陆云妆忍着面上的喜色,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爹,为夫君好的事云娘一定不敢推辞。可是,您和娘的话夫君都不一定听,只怕云娘……”
“不怕,”吕兴昌看着陆云妆,面色和蔼地说道:“有高南他们几个在,这小子不敢胡作非为。他要是敢胡作非为,你就抽他,不用顾着我的面子。”
听到这,吕元亮只觉得冷汗直冒。让陆云妆这女人来盯着他,那他还有活路吗?此刻,他万分怀疑自己是他爹从大街上捡来的。陆云妆才是他爹亲生的吧?
“云娘看顾夫君自然是可以,只是日后祖母那里……”
吕兴昌正色,“祖母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说的,我来跟她说。旁的你无须管。”
得了吕老爹的保证,陆云妆心中有了底气。她原先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吕老夫人。她溺爱孙子过度,看不得他吃苦,若是让她知道,少不得一大堆麻烦。先在一个心头大患解决了,她也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事了。
陆云妆微微颔首,“如此,那云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她抬眸不冷不热地看了吕元亮一眼。“爹娘请放心,云娘会竭尽所能助夫君好好读书,考上秀才的。”
听她所言,吕元亮只觉着背脊一凉。他猛地有一种预感,他的逍遥日子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不得不说,吕元亮的直觉是正确的。第二日一大早,陆云妆便让人将四书五经还有笔墨纸砚搬到了正屋里头。接着命人拿了一把大锁将正屋的门给锁上,还让高南他们几个在窗户边守着。又严令沐松苑的人不许在私底下嚼舌根,还说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并发卖了去。
吕元亮拧眉问道:“陆云妆,你这是干什么?”
陆云妆浅浅一笑,“自然是奉爹爹的命令好好督促夫君读书啊。”
一听这话,吕元亮就急了,“我爹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来真的啊?”
陆云妆淡声道:“是不是说说,我自然能分辨。既然答应了爹,我自然要做到。我出不去,你也一样出不去,所以还请夫君好好读书。”
吕元亮看着面前那些成堆的书册,一时觉得头晕眼花,便找借口推脱道:“我昨天才刚落水,身子还不舒服呢。”
陆云妆搬了一摞书径直放在他面前,“我自然是考虑到了夫君的身子不适,所以才特意命人将书房里的书搬了过来。这样,夫君就算是养病也能潜心读书了。先生那边,我已经派人跟他告过假了。等夫君身子休养好,再去书房上课。”
这一番安排是井井有条,可吕元亮此时却觉着自己仿若傀儡一般,没有半点自由,他将那些书掀翻在地,一脸不高兴。
“我不读!”吕元亮气的红着脖子梗声道:“我就是不读,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吕元亮是谁?江宁府数一数二的纨绔,放荡不羁爱自由!能让他们这么套住?他们以为只要自己输了就会好好读书了吗?
吕元亮心底的逆反情绪一下子又涌上心头。
陆云妆冷冷笑了笑,一把抽出了藤条,晃了两下。“爹已经把这东西交给我了,他说了,你不听话我可以直接动手。”
吕元亮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先是愣了愣,而后表情十分惊诧。
“你……”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藤条,“啧”了一声道:“说实话,这个藤条的威力还是太弱,哪有胳膊脱臼疼啊,你说是吧,夫君?”
她的声线上扬,仿若钩子一般听得他心惊胆颤。吕元亮瞪大着眼,不断地往后退,颤抖着手指着她道:“你,你不要乱来啊。”
只见陆云妆缓步上前,娇娇笑了一声,声音如黄莺出谷,说出的话却令吕元亮冷汗直冒,“你若是不读,我便卸了你两个胳膊。”
“所以,夫君是读还是不读呢?”
读还是不读呢?
她这句话仿若魔音穿耳,一点一点击溃了他心中的防线。
“你,你不会来真的吧……吧?”
“看来,夫君记性不太好啊。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说着,陆云妆便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就着这时,吕元亮猛地发出了一声仿若杀猪般的惨烈叫声:“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陆云妆一把制住他,捂着他的嘴怒道:“你叫什么?我这还没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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