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不那么详细,都是跟在他们身后赚钱。最初跟着龙哥,龙哥混黑,后来黑道不好混了,余海开始在香江深圳倒腾东西,也挺赚钱的。其实这时候,我们钱已经够了……但钱怎么有够的时候呢。接着就是柳先生搞起了人口贩卖,慢慢的,又变成了器官交易……越来越高端了,我也不再涉足了,只拿着每年的分红。”吴老板写道。
“你们的聚会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有空房间。”
“每年妈祖的诞辰会聚,其他觉得要聚时候也会聚一聚,有时候一年两次,有时候两年一次,不一定。至于船上的空房间……这艘船出来开始,卢坤就不和我们搞了。他晕船,但是陆上的聚会会来。余海说他只想搞搞走私什么的,不想搞柳先生搞的这一摊子,说伤天害理……这人啊,伪善得很,明明搞走私的时候,下手也狠得不得了。不过他也得到报应了,他生了个儿子,独苗苗,生下来就是白化病,把他吓坏了,他就金盆洗手,自己搞慈善去了,说要给儿子积德行善,把儿子抚养长大。”
这些东西很长,吴老板写了很久。
“这两人刘言没为难,房间也给他们都留着,表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自己人。后来余海确实没上来,刘言又问过他儿子,他儿子也不来,就算了。”
一切都明白了。
纪询从茶几上站起来,霍染因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但似乎没有人抬枪,不止没有人抬枪,那把枪还被收起来了。
吴老板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眼里迸射出生的希望。当他的视线再和纪询与霍染因对上的时候,恐惧和愤恨都消失了,他脸上堆砌着讨好的笑容。
霍染因无视这样的笑容,把人从沙发上提起来,一路提到的厕所里,再把人丢进浴缸里放着,接着用酒店的布匹把人的手腿嘴捆的严严实实,确保对方绝对没办法动弹后向厕所外走去,在走到厕所门位置的时候,他回头看一眼吴老板,无视吴老板哀求的眼神,妥当地关了门。
双重防护。
想必就算吴老板在厕所里费劲心力弄出动静,这动静,也传不到外头去。
两人从吴老板的房间离开,招呼一声还守在外面的孟负山,三人再度回到三楼。
霍染因拿着日记本去甲板上了,纪询将刚刚和吴老板沟通的纸张都交给孟负山。
孟负山飞快的将东西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基本弄清楚情况。
“吴老板呢?”孟负山问。
“关在楼下洗手间里。”
“就这样?”
“不然还要怎么样?”
“你们还真放心……”孟负山摩挲着手里的纸张,自语道。
“他跑不掉的。”纪询平静叙述,“只要我们揭开谜底,找到信号屏蔽器,关掉它,和外界联络上,他,他们,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谜底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孟负山沉默着,他没有直接表明是否赞同纪询的想法。但他拧紧的眉心,一点点松开……
“纪语的真相也更近了吧?”他突然说。
“是啊。”
孟负山喃喃:“我一直都觉得,到最后,纪语都是我们认识的纪语。她做的事情……”
他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丝颤抖。
很轻,轻得像是水面的涟漪。
多少惊涛骇浪,都藏在这微微的涟漪之下。
“4月22日,他们分了骨头,也许……是因为这样,纪语才……”
孟负山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不应该说出的话补全。他说:
“拉你上船,可能是我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拉你上船,”纪询回答,“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随后纪询站起来。
“算了,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没有必要再说这些丧气话……给我几分钟,随后我们去凶手那里。”
纪询留下孟负山,去甲板上找霍染因。
可进了甲板,环视一圈,却没有霍染因的身影。
他站在这里,直到声音从背后传来:
“和你的partner谈完心了?”
“其实你说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想说了,”纪询回头,看见角落的阴影轻轻动了一下,霍染因从阴影中走出来,“这个单词的含义是不是有点多。”
“是啊。”霍染因懒懒道,“所以完美涵盖了你和孟负山,不是吗?”
“你在吃醋吗?”纪询打个直球。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让我吃醋?”霍染因反问。
“当然有。”
“……”
“因为你正在吃。”纪询,“所以可见,我的资格还很充足。”
“脸皮真厚。”霍染因轻声说。
“显然还不够厚。”纪询靠在栏杆上,“否则见到你的第一时间就亲上去了,这样想来你就不会当着无辜的孟负山的面说出那个单词……他还恐同。”
说着说着,纪询都同情起孟负山来了。
“……你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不着调的东西?”看起来霍染因的忍耐到了临界点。
“其实不是。”纪询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冰糖,塞进嘴里,“我是在想凶手。凶手没有自由移动的能力,被困在某个房间里,他想要以罪治罪,那他的报复就还没结束。他要怎么再继续?他拿出了一本日记本,让我们找吴老板弄明白了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相很令人愤怒很令人痛心……又怎么样呢?这不能确保我们看了日记后就会对吴老板动用私刑。他想要浑水摸鱼的话,就得让我们这些人迫切的去制造混乱,日记本并不是那种强烈的动机啊,最多就是找个办法去和吴老板谈,并不会和柳先生直接杠上,也就是说,不够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