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随时随地争当翻译?”孟负山讽刺,“我和他能够正常交流。”
纪询噎住。
霍染因同时嗤笑一声,显然也觉得纪询有些狗拿耗子。
两人各自找了一面墙去检查,他们显然觉得,这个办公室里头恐怕有什么隐藏门,在各处推一推,敲一敲,或许就能找出通向军火库的道路。
纪询没和他们挤,他坐到了柳先生的宝座上,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望向桌上的白瓷妈祖像。
妈祖像慈悲回望与他,手里托着一枚如意。
“这里瓷器真多。”
“柳先生喜欢瓷器。”霍染因公事公办,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少说一个字。
纪询又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还没溢出唇畔,已被风雨一口吞没。
他伸手,将妈祖像手中的如意拿起来。
这枚如意相较于差不多烧水壶大的妈祖像而言,有些太大了,它足有小孩巴掌大小,灰白色的,看着是骨头制成的……看上去和他们在琴市自老胡的信封里发现的骨扇,如出一辙。
纪询望着手里的如意沉思片刻,又去拿白瓷妈祖像,但妈祖像仿佛焊在了桌面上,一拿居然没有拿动,纪询下意识地从上下用力,变成了左右用力。
妈祖像转动了。
只听几声“咔嚓”,办公室里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发生了变化,其中几块板子向上升起一小段距离,没入黑暗之中,接着,透明的圆形玻璃柱自黑洞洞的缺口处嗡嗡下落……柳先生的军火库,居然藏在天花板上头!
然而当这些玻璃柱彻底落下的时候,三人才发现,那上面的所有用于放置悬挂枪支的地方,全部空空如也。
“会不会藏在什么别的地方了?”纪询不抱期望问。
“嗯。”孟负山,“藏海里了。”
显然没有人真觉得柳先生把枪支给藏海里了,这不过是柳先生将所有多余的枪支集体丢海里的幽默冷笑话。
“他也太谨慎了吧。”纪询感慨,“为了不让其他人拿到更多的武器,索性销毁所有。”
“行了,去楼下看看吧。”霍染因说。
他们又往下走,在观察二楼的时候,发现柳先生和其他保镖都已经回到了二楼走廊处,正来回巡视。
他们费了点功夫,从三楼的理疗室的外侧甲板,跳到楼下西餐厅的甲板,接着便从西餐厅中的楼梯,直接下到底下厨房。
三人鱼贯进入厨房之中,不过片刻,纪询又闭着眼睛倒退出门,正撞上走在他身后的霍染因。
陈家树的案子说完以后,虽然三人都同意合作。但孟负山依然不放心霍染因,霍染因同时不放心纪询和孟负山,纪询么,只是个失了智的小猫咪罢了,最多玩玩从柳先生办公室里拿下来的骨如意。
因而队伍就变成了孟负山最前,纪询中间,霍染因最后。
奇怪的排队哲学又增加了。
“抱歉。”纪询说。
霍染因没有回答,往左走一步,准备让过纪询向前。
恰恰好,纪询也往左走了一步,以0.2秒的差距挡在霍染因面前。
霍染因回到中间。
纪询又以0.2秒的差距,回到中间,再度挡住霍染因的路。
霍染因停下。
纪询也停下:“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不过我真的只是想给你让个路。”
“是吗?”
“是的。就算我想和你聊聊,也不至于用这种令人上火的方式。”纪询一顿,“不过,都这样了,要不聊聊?三分钟?”
“好。”
“嗯?”
“不是你说要聊?”
“确实是我说的。不过你答应得这么快,多少有点出人意料。让我觉得,接下去的对话肯定是我不期待听见的对话。”纪询慢慢说,仿佛在开玩笑,“不过期不期待,交流都要发生,所以让我先开口吧。”
其实纪询要说的话不用三分钟,三十秒就够了。
“之所以不和警方沟通独自和孟负山上船,是因为孟负山威胁我。”
他们站在厨房外说话,孟负山站在厨房里搜寻可用的东西,中间的门是敞开的,毫无疑问,孟负山什么都能听见。
但是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厨房里的人的注意力一丁点都没有放在他们身上。
那张刀削斧刻似的侧脸,巍然如同岩石般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纪询说得都是真话吗?
霍染因玩味地笑一笑,不接纪询的腔,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陈家树的案子分析得不错。”
纪询看着霍染因。
霍染因果然没有说完:“但我仔细想了想,陈家树的案子还有另一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