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上米蜜的眼睛,摸到睫毛、眼睑,她的手指穿刺进去,穿过这两层屏障,摸上眼球。
软的位置,是眼瞳;硬的位置,是眼白。
刚刚摸上的时候,眼球是干爽的,很快,眼球就因为异物的入侵而分泌出黏液,黏液沾湿了手指。
透过这种浸润手指的粘液,晨晨终于看清楚了米蜜的形象。
是在狭小的黑暗的视野里,一团遥远的模糊的光。
——是盲人所能见到的仅有的东西。
米蜜还在咯咯地笑:“现在相信我是我了吗?晨晨,你永远都这样疑神疑鬼。”
晨晨收回手:“米蜜姐。”
“你都叫我姐姐了,别说姐姐不照顾你。”米蜜,“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这么多小姐妹里,我唯独想到你,说吧,跟我走吧。”
米蜜甜腻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诱惑。
“不行。”晨晨说。
“为什么不行?”米蜜追问。
晨晨却不说话。
“……噢,我忘了。”良久以后,米蜜意味深长说,“你还有希望。一个你从不对其他人说的希望。”
掐着晨晨胳膊的指甲离去了,晨晨听见高跟鞋咔嚓咔嚓的声音,是米蜜离去的脚步声,但她的气息长久地停留下来了,像火一样热烈燃烧的香气。
游轮的白日相较于晚间,简直乏善可陈。
孟负山白天的时候出来逛了逛,除了据说是柳先生办公室的那层没有上去外,他把其余的三层都看了遍。
偌大的游轮什么都有。
各种珍馐美食,各种运动锻炼,各种休闲享受。
但与所有做足了准备等待迎接客人的娱乐项目相比,客人来得却极少,孟负山转了整一圈,撞见的除游轮侍应外的人也不到十个。似乎昨夜的疯狂已如魔鬼一般吸食光了这里客人的所有精气。
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才见到一些戴着面具的男人,姗姗携带女伴,走上甲板,观看夕阳,或者进入棋牌娱乐室,进行视听娱乐。
等到下午六点半左右,阿宾前来找孟负山,稍带来陈家树的吩咐:三人一起前往二层的旋转餐厅吃饭。
“听说有个有趣的活动,让我一定六点到。”电梯里,陈家树皱眉,“还特意交代了不能带女伴。”
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
这自然是故意的,显然陈家树不愿意老老实实按照别人的吩咐行事。
虽然还猜不到所谓的活动是什么,但从特意叮嘱的内容听,总让人产生些直观的联想。
孟负山:“表演?”
哪种表演,男人心知肚明。
陈家树也有联想,却不置可否:“太早了……”
确实,晚餐而已。
这种表演,总是应该在更晚些的九、十点钟,乃至十一点钟里,喝着酒水,在昏暗的摇曳的灯火中,注视着心底明灭的欲望。
电梯停稳。
他们进了餐厅。
柳先生也在。柳先生坐在大厅的角落,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餐点,他桌面上的那盘食物,精美得像是幅色彩绚烂的艺术画,看起来很美,吃起来应当也不差。
罕见地,船主人柳先生并不是旋转餐厅的核心。
旋转餐厅的核心,是又一个巨大的led屏幕,里头正播放着生活片类的电视节目,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镜头,坐在沙发上翻看手中的杂志。
令人奇怪,什么电视节目值得在场的这些老板目不转睛、津津有味的观看?
孟负山定神望了两眼,很快意识到自己前几秒钟的疏忽——电视里播放的,根本不是什么电视节目,因为又一个女人转进了镜头,进入镜头里的女人脸上赫然蒙着绸带,在这个女人出现的同时,沙发上的男人也转回了头,他的脸上还扣着半边面具……赫然是来游轮上游玩的老板打扮!
他们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电视屏幕中?
陈家树仿佛跟孟负山有着同样的疑问。他左右看了看,遥遥冲柳先生的位置点点头,接着没有选择坐过去,而是选择在了旋转餐厅的中心,也既其他人集中坐着的位置坐下。
侍应送上今日菜单。
放在最上头的,是三套法式大厨精心准备的套餐。
陈家树随意勾了一套,将菜单传递给孟负山和阿宾,接着问侍应:“这是怎么回事?上边在演什么?”
侍应只是恭谦回答:“一点点小小的余兴节目。”
“或者说沉浸式体验。”坐在旁边桌的人插嘴。
这里大家都戴着面具,大家都谁也不认识谁,倒是省去了记住彼此称呼的麻烦。
“沉浸式体验?”陈家树饱含疑问。
“真人表演,实景演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隔壁桌说,“你不觉得这里的女人太过于木头了吧?虽然有几个比较热情,但绝大多数都像木头一样,一声命令,一个动作,这总归不美。所以大家想了个能唤起她们热情的办法。比如谈一场恋爱。恋爱令女人脱胎换骨。”
“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