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沿着手腕往上看,医院的病号服总没有特别合身的,纪询也不耐烦穿得仔细。
于是一件宽大的衣服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刚刚长出的2斤肉虽然将其填充了一些,但还余下大片空荡区域,任由空气呼啸来去。
纪询一时沉默。
对上霍染因毒辣的视线,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张似乎还没开卡的8888健身卡……
他暗下决心。
换药,进食,休养。
医院的日子总是差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袁越果然是位一口唾沫一颗钉的汉子,在纪询和霍染因入院第十二天的时候,他总算请到了假,千里迢迢地带着亲妈煲好的鸡汤赶到医院里慰问纪询和霍染因。
前面是袁越异常关切的视线,旁边是霍染因意味深长的目光,夹在中间的纪询捧着鸡汤,怎么都觉得鸡汤烫手,实在有些拿不住。
趁袁越去洗手间里洗手,纪询赶紧将手中鸡汤递给霍染因,并和霍染因咬耳朵:
“别醋别醋,你看我把袁越妈妈为我炖的整锅鸡汤都给你,你好,我就好!”
他着重强调“袁越妈妈”和“给你”,务求男朋友不要误会!
霍染因没有误会。
他只是让纪询这个伤患在床上躺好了,自己坐在旁边,旋开保温壶盖子,当着袁越的面,十分亲密,十分体贴,一勺一勺把鸡汤喂给纪询喝。
“……”纪询。
“……”袁越。
纪询辛苦喝汤。
袁越欲言又止。
“霍队,”袁越,“你也受伤了,要不我来?”
“不用。”霍染因的手稳得不行,“之前纪询也照顾了我很多,这回死里逃生,也多亏纪询,我来就好,你别忙了。”
“那是他应该做的,是作为警察的本分。”袁越无知无觉,又似乎后知后觉的补了一个字,“前。”
霍染因手抖了一下。
鸡汤洒在纪询的衣领上。
“烫着了吗?”霍染因问,“衣服脱下来,我给你……”
换一件……这句话压着尾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袁越已经自自然然地接过纪询脱下的病号服,说:“我来就好了。你们两个重伤伤患就安心休息吧。”
说完他就捧着衣服进了洗漱间,不一会,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洗衣服声。
“……”霍染因。
“……”纪询。
“他是故意的吗?”霍染因不可思议。
“……我觉得应该不是。”
“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的没有吧。脑里就没那根弦。”纪询一声悲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基佬,身旁的朋友都是这些不掺水的真直男……”
洗漱间水声一停,纪询和霍染因的小声议论也立刻就停。
袁越挂好了衣服,又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再拿出个保温盒,保温盒里头是碗热腾腾的汤圆:“霍队,纪询。”
袁越依次叫了声。
两人齐齐看向袁越,问:“怎么了?”
于是他们的嘴里分别被喂了一颗汤圆。
“???”两人蒙住。
“是汤圆。知道你们在外头工作,肯定不会记得元宵节,我妈特意让我带来给你们吃,吃了汤圆,这一年就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了。”袁越笑道。
霍染因含着汤圆,满脸一言难尽式复杂。
纪询现实点,嚼了嚼。
白嫩嫩胖乎乎的汤圆还烫着,咬一口外皮,里头的黑芝麻馅水一样淌出来,满口都是芝麻的香与甜。
他咝咝呼气:“还挺烫的——鸡汤就算了,坐个高铁确实拿得过来;怎么汤圆都能带过来?不会糊掉吗?”
“当然会糊,怎么可能煮好了带过来。医院后巷不是有个共享厨房吗?我看那边还挺干净的,在那边煮好以后带上来的。”袁越说。
纪询叹为观止。
医院后巷的共享厨房是他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之后才发现的,结果袁越只是来探个病就迅速发现,他绝不承认是自己的观察能力没有袁越强,绝对是袁越太妈的缘故!
“还有吗?”纪询吃完了嘴里的汤圆,朝袁越手中瞥一眼,“我把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