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昨天过来的匆忙,除了浴袍以外,屋子里一件霍染因的衣服也没有,只有从隔壁带来的毯子……青天白日的,当然不能裹毯子了,像什么样。
纪询说:“穿我的衣服。我们身材差不多,衣服混穿也不显眼。”
霍染因采纳了这个建议,去纪询的行李箱里头翻衣服。
纪询看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和霍染因目前这种情况,像是被人捉奸了似的……
不对。
纪询转念一想。
他和霍染因两个大好妙龄男青年,品貌优良,均是单身,在一起怎么了?有什么奸不奸的?他们在一起了,还分明能为祖国蒸蒸日上的房市再添一份微薄助力,进而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未来几十年当牛做马的工资。
想明白的纪询再看向霍染因。
刚说了自己的衣服让霍染因穿,霍染因也没有客气,从他的箱子里翻出了一整套的内衣外衣穿着妥当,除了把身体遮得密密实实之外,还忙里偷空,用手沾水,梳理微乱的头发,如今又是个彻头彻尾的体面人了。
他同霍染因商量:“干脆就开门吧。你如果不介意公开,我就对他介绍你是我男朋友;如果介意公开,那就不说。我们两个男的,被他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就说你是我朋友,上午来找我喝茶。”
因为心里坦然了,声音也就没有压得太低,门外的埃因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了点东西,又开腔问:“老师,你在同我说话吗?”
纪询:“没!”
埃因:“哦——!”
霍染因瞧纪询一眼。
纪询的想法面面俱到,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不过……
霍染因裹好外套,向阳台走去。
纪询一愣:“你干嘛?阳台冷。”
霍染因已经摸上阳台的扶手。
“等等!”纪询终于意识到霍染因想干嘛,他赶紧伸手去拦,然而这回霍染因的动作极其迅捷,一撑一跳,已经当着纪询的面,从纪询房间的阳台往前一跳。
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在犹带霜色的午时,如幅黑色羽翼,于人肩上,倏然展开。
“霍——!”
声音冲出纪询的喉咙,而霍染因像是位优秀的舞者,轻灵迅捷地踩着他喊出的节拍,安安全全落到隔壁阳台。
纪询提起的心刚刚落下,又见落地的霍染因膝盖弯得比平常深上不少,身体似乎也轻轻晃了一下。
纪询放下的心重又提起来,恼火道:“搞什么,刚闹完你做这种没必要又危险的事情?”
“啰嗦。”霍染因。
“要是脚滑跌下去,警局验尸——”纪询威胁。
“是上了次床,不是截了个肢……”霍染因嗤笑,“别老没事把我当残废。”
说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霍染因丢下纪询,一转身,闪进卧室。
“……”纪询。
他从阳台走回房间,把门打开,放站在外头的埃因进来。虽然知道似乎也不该怪埃因,而应该怪霍染因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但看埃因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迁怒地瞪了眼埃因。
埃因愣住。
不是因为纪询瞪他而愣住,而是因为纪询穿着浴袍……他在纪询的肩膀上看见三条抓痕,胸膛……胸膛遮住了但遮得那么结实本身就很可疑,手腕处……没有错,一个深深的牙印,似乎还渗着几缕血丝。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老师上午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给老师洗个苹果垫垫。”
纪询不用埃因洗,自己从酒店果盘里捞个苹果出来,咔擦咔擦啃起来:“等我五分钟,吃完洗把脸就下去吃午饭。”
“哦……”埃因恍恍惚惚,跟着进了房间,突然他又看见房间的茶几。
茶几上放两个杯子,杯子中还有剩余的茶水。
从茶杯中的茶渍看,也不像是昨天的陈茶。
也就是说……!莫非……!糟糕……!
推理编辑擦擦脑门,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变成了个大灯泡,正在疯狂闪亮。
他警觉的瞥向屋内的一些地方,比如垂着的窗帘,比如床铺的底下,比如闭合的柜子,还比如合着门的浴室……
他很仔细的避开这些地方,在屋子里尴尴尬尬地前进,跟行走在布满地雷的地雷阵里差不离般小心翼翼。
“老师,那你刷牙,我……”
他想说我就先走了。
可是走容易,不动声色地走,不容易。
他搜索枯肠,胡言乱语:“演讲下午两点半开始,五点就结束,结束之后老师还要不要在琴市多呆两天好好玩玩?反正这次的签售会基金还有富裕,酒店的住宿费出版社能够报销……对了,我这里还有旅游地图!”
埃因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份皱巴巴的琴市旅游地图递给纪询。
“……哪来的这东西?”纪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