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染因久久不回答,纪询体贴地给出了答案:
“我们做过的事情?”
“……”
霍染因还是没有回答,但对方的呼吸一直在耳畔,无论他怎么说,霍染因也没有把手机放到一旁。
纪询的下巴抵在枕头上,松软的枕头几乎将他半张脸埋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霍染因开腔说话了,“当初明明是个清纯少年,现在倒是变了个样。”
“听你的口气,更喜欢过去的我啊?”
“哼。”霍染因意味不明哼了一声。
“要变回去也简单。”纪询说,“这样,你喘两声给我听,我就拿着外套遮脸,一秒变回过去怎么样?”
“……”
电话那头短短沉默。而后,通话挂断了,但微信的视频邀请立刻过来了。
纪询接起来。
霍染因的脸出现在手机那头。
他已经换了一身睡衣,看上去澡也洗好了,只剩下半干不干的头发上蕴着些水珠,水珠随着他的行动欲滴未滴。
对着镜头的男人倒是慢条斯理极了,一点也看不出电话里显露的小小羞涩。
“你先捂着再说。”
纪询瞅了霍染因两眼,慢腾腾扯起被子,酒店空调开得大,他原本没盖着被子,现在被子从脚踝向上,一路滑过腰腹,背脊……在盖住脖子脑袋之前,纪询停住,他披着被子如同披着件不太合身的大衣,旁边还有足足一个人的空隙。
“给你留个位置,过来吗?”纪询说。
霍染因这才意识到那不是空隙,是自己的位置。他差点答应了。
但纪询没等他回答,又笑了:“行了,你要上班,估计来不了。”
于是被子捂上脑袋,纪询卷巴卷巴,把自己卷成条胖乎乎的白色毛毛虫。
他卷完了自己,仿佛晚上睡觉没有老婆相伴,先很空虚地叹了一口气,又兴致勃勃对镜头说:“我做了。轮到你了。”
视频那头,霍染因凝神欣赏他三秒钟,接着露出个狡猾的微笑:
“微信不安全。我们先说当年琴市接下去发生的事情。”
然而刑警队长深谙打一棒子给颗枣子的手段,又补充说:“其他的等你回来……”
留着余韵深长的尾巴,霍染因手指一划,切断视频。
接着,电话又来了。
纪询看着跳动在手机屏幕上的霍染因三个字,啧啧两声,重新接起电话,说起了后边的事情。
2007年,琴市
中午在学校门前的小饭馆闹了个大脸红之后,纪询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总算说服自己像咽下个大鸭蛋一样,把尴尬的感觉咽了下去。
虽然很难,但咽下后总算舒了口长气,还有点庆幸地想:
不管怎么说,是戴着耳机听的,没给周同学听到不和谐的东西。
结果这长气舒得还是太早了,当天晚上,周同学就听见了大喇叭公放的不和谐内容。
那时候天色刚刚蒙蒙黑,琴大附中下午的课表刚才上完,纪询带着周同学,紧赶慢赶赶到了中荷路,准备继续围观甄欢的父母——从上午的样子看,他们颇有些打定主意过来闹事的样子,那么一定会留到晚上6-7点这个众人下班,人流量最大的时间。
对于这两位闹事,纪询有心里准备。
但没想到这两位一闹就闹了个大了,他们直接拿着公放设备,放着纪询中午听见的录在磁带里的内容:
许诗谨父母的床戏!
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两个人,但两位手里多了个黑色手提音箱,音箱的大喇叭对着c栋,里头女人呻吟不绝,男人连番调笑,中间还夹杂着两口子谈女儿骂邻居的插花……全部放得清清楚楚,震耳欲聋。
因着这劲爆声音,围在周围的人群较之上午,也成几何倍增长,一眼望去,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
纪询他看见周同学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没什么表情了,只有那双看不清楚的眼睛,朝自己投来怪怪的一眼。
那眼睛好像在说:原来你中午大庭广众下听见的是这些……
他的大脑当场宕机了。
不对,磁带明明被我拿走了,被我试听了,现在还在我的口袋深处,怎么突然就到了这对夫妻的手里还让他们公放了出来……靠!
他想了又想,差点要打结的神经总算撕撸顺了,智商也回到正常水平。
他的磁带还在他的大衣口袋里,这对夫妻拿着的必然是第二份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