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警官,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说……”
她吞吞吐吐,表面上看,是不太习惯和丈夫以外的人交流,但是魏真珠知道,不擅长交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还想将这短短的对话拉长些,拉得更长些……
“和你单独说。”
她将文警官拉离了那位男警官身旁。
男人的脸,实在令人作呕。
哪怕高爽,那个与我丈夫暧昧的女人,也比他们美很多,美非常多。毕竟性这件事,男性不主动又怎么可能发生的了呢?
这件事里,她最先想起的还是自己的丈夫。
她最近总是在看宁市公安在线,她知道丈夫想杀她,所以她盯着那个公众号时总是不自觉的幻想,是不是有一天她就成了那上面的“魏某”。
亦或者狡猾的丈夫杀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于是他的照片就被警方挂出来……哦,就像那些逃犯。目光总是空洞的直视镜头。
杀了人的人总是这样的眼神吧。
活着就像死了。
其实犯罪之人的谎话也和普通人的谎话不太一样。魏真珠觉得自己似乎能在那些言辞之间觉察出来,就像她永远知道丈夫躲进厕所并不是上厕所,总是虚假的谋划什么。
就像丈夫说出门见编辑也一定不是真的。
她悄然跟踪偷偷跑出门的丈夫,先是去了保健医院。哦——那地方,也许是打掩护,肯定不是目的地。
果不其然,丈夫又出来了,一路走着,躲着,摸到天桥底下。
她远远地,看见丈夫和别人交谈,接着扫码付费。
魏真珠怀疑,那多半是雇佣杀手杀自己的钱。
也是,段鸿文这种人,怯懦,色厉内荏。
过了一会儿,那个陌生人哈哈大笑,他的丈夫灰头土脸的掩面离开,从头到尾都看不见她藏在角落里,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看来今天自己是不会死了。
魏真珠缩着脖子,她被冷风吹得脚步迟钝,没有立刻跟上她无能的丈夫。
然后她看到一件黑色羽绒服走了出来——
她死死的盯着他,那个穿着羽绒服的瘦瘦小小的人——。
强烈的熟悉感,让她拿起手机,她在宁市公安在线上,看见了莫耐的通缉照片,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穿黑色羽绒服的人,渐渐重叠了起来……
莫耐坐在审讯室里,他那件黑色羽绒服里头零零碎碎的物件都被收缴了。
一张身份证,一支眉笔,一盒粉底,一根修容棒,还有两只口红,豆沙色和脏橘色,都是大牌。
身份证是真的,属于一个叫藏白的男子,西安人,26岁,研究生毕业,看起来和莫耐没什么交集,应该是对方通过未知途径盗用的。
实际上刚抓到还没洗脸的莫耐和身份证上的样子足有八分相似,要不是文漾漾多年对皮肤卡粉的经久之痛,是很难一眼认出这个化了妆的男人是莫耐的。
“我算是知道他怎么躲过一堆人的追捕了,感情是画画好还能触类旁通到化妆。”谭鸣九有些无语的把那些化妆品翻来覆去,“先是用画画技巧越狱,再是用画画技巧易容,这家伙真是把画画技巧用到了逃亡中的方方面面啊。”
“你轻点拿,别把口红弄断了,很贵的好不好。”文漾漾的心下意识的跟着谭鸣九的手指上下摇动。
锦水镇和宁市很近,纪询和霍染因此刻已经赶回来了,虽说莫耐抓到了是阶段性胜利,但如何审讯,那具新的女尸,那个让莫耐不惜越狱都要去的齐梦的墓,都是未解的谜团。
霍染因一边和参与专案组的审讯专家交换着意见,制定策略,一边听胡芫汇报ktv女尸的死亡情况。
“死因是呕吐物堵塞气管致死。死者常年吸毒,血液内酒精含量很高,应该是喝醉酒在睡梦中自然死亡,不是他杀。死者死前发生过性行为,阴道内提取到的精液已经和现场另一人做比对,待会儿会出结果。”
纪询好奇的问谭鸣九:“这个人和莫耐认识?恰好又是一具尸体?”
谭鸣九翻了个白眼:“他又不傻,当然说不认识咯。只是承认自己乱搞。”
“乱搞搞死了人为什么不立刻报警,又不是他杀的人。”
“他说自己喝酒喝懵了,我们进去了说死人了,才反应过来。”谭鸣九说完还嘀咕了声,“要不是检测他体内究竟浓度确实超标,就看带他上车的时候他轻松写意走直线的模样,都觉得这家伙在装醉说谎。”
“不管他有没有说谎,反正尸体被移动过。”胡芫对案子本身漠不关心,“尸体身上的尸斑证明了这点。”
“……这个叫诸焕的,先扣他24小时。”霍染因拍板,“再查查诸焕和莫耐的关系。这两人肯定有某种联系。”
法医这边得出了结论,痕检那边的速度也不慢。
那些由霍染因自齐梦墓碑上粘下来的指纹,已经由痕检方面确认——其中确有几枚,与莫耐的指纹相吻合。这证实了他们锦水县一行,他们确实摸到了莫耐刑期将尽却冒险越狱的真正理由:
赶往马上要迁走的齐梦墓碑前!
这些零碎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专案组那头也定下了审讯的基调,越狱的内容,不急,这是柳城方面要考虑的;他们着重要处理的,还是莫耐在宁市犯下的案子。
这回的询问,依然由预审主持。
霍染因、纪询、专案组等人,都旁听询问。
莫耐在询问室内。
他身上没了那件黑色羽绒外套,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