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十一点,纪询和霍染因再度来到练达章租住小区之外。
属于练盼盼的放在在大约23:05分的时候熄了灯。
霍染因看着窗户,纪询则打个哈欠,放低座椅,脱下外套盖着脑袋,随后,沉闷的声音从衣服底下传来:
“你看着,我先睡一会。练盼盼不会这么早出来的——总要等她妈妈睡熟再说。灌木丛周围杂草都被踏出印迹说明她跑出来的次数很频繁,就算今天晚上我们没有蹲到,明天晚上,后天晚上,我们也能蹲到。”
“她天天晚上出去干什么?”霍染因更像在自言自语。
“泡吧,玩cos,打游戏,除了学习外,做什么都有可能,白天被父母看管得多严实,晚上放飞自我就有多狂野。”纪询的声音里添了困倦,“难怪天天睡眠不足。”
他也天天睡眠不足。
想睡,但睡不着。
不太久,大概在00:20左右,他看见动静了,拿肩膀撞撞霍染因。
霍染因同样看见。
属于练盼盼的那扇窗户,窗帘掀起一个角,穿戴整齐的练盼盼推开窗户,踩着窗台,跳到地上,还回头把窗户重新掩了起来。
接着她一路小跑,来到小区外头,径自往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宝马车走去。
她上了车。
宝马车朝前驶去。
霍染因一踩油门,同样跟上。
这一路不太远,宝马车在城市里转了几圈,来到一家酒店前边停下。
接着车厢门打开,一位中年男子从驾驶座里走出来,练盼盼随之出来。
他们进了酒店。
纪询和霍染因不着急立刻跟上,练盼盼上午才见过他们,跟得太紧,有暴露的风险。他们一直在车里等着,直到看见酒店二楼有间房间突然亮了。
“204。”纪询估出了房间号,“左右两间房间都没灯,酒店里墙体都薄,我们开间隔壁房间,耳朵贴着墙壁,应该能够听见里头对话。”
霍染因点点头,进了酒店,来到前台。但没有出示警官证。
目前只是怀疑阶段,尽量避免打草惊蛇。
也要考虑万一练盼盼是无辜的,和案子无关,那她深更半夜被个刑警尾随询问,对她的名誉多少有些影响。
“开个房间,205有吗?这是我的幸运数字。”纪询随意找了个借口。
“有的,”前台,“205是大床房,没关系吗?”
“没事。”
两人顺顺利利拿到房卡,上楼刷卡,又将门关上。
他们将耳朵凑到墙体上,果然听见里头对话——
是练盼盼的声音。
“我爸从医院里出来了。”
“那你晚上……”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人纪询没看见正面,只知道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年纪是能和辛永初搭上关系的。
纪询仔细倾听。
“更麻烦了,还等了一轮他开门偷偷查岗。”练盼盼的抱怨还带着孩子的娇蛮和冷酷,“硝酸银怎么没毒死他。”
有时候你确实不知道,一个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情。
“他要真死了就出事了,现在这样的结果还行了。”
“啪”一声。
练盼盼像是极不甘心,把玻璃类的制品砸地上摔碎了,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上次说好要的东西你带了吗?”
东西?什么东西?
纪询想,他耐心听着,但是这句话后,隔壁屋子里突然没了说话声,只有一丁点脚步声,和“哗啦——”
霍染因轻声提醒:“浴室。”
对,哗啦的声响是浴室的水龙头拧开,水流出来的声音。
隔壁的两个人好像都进了浴室。
纪询直起身,来到浴室。
酒店的浴室不大,分成干湿区,里头有个小小的浴缸,浴缸是坐式的,安插在墙体与墙体的交汇处,是个三角形。
纪询先来到洗漱池位置,刚才听见的龙头声音,就是自洗漱池发出的。
但洗漱池上装着柜子,相隔柜子,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避开柜子,在浴缸和洗手池的夹缝中,艰难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