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鸣九挥手:“谢了,慢走,下回见!”
等纪询掀了帘子离开店铺,他闪电收回手,望向桌面本子。本子的位置与倾斜角和他离去时没有两样,谭鸣九抬手要拿,想了想又停手,问过来收拾桌子的店员:“刚才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有碰我的本子吗?”
店员头也不抬:“店里这么忙,我哪知道,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东西不会自己收好?”
谭鸣九手再往口袋里一伸,把警官证拍在桌上:“我要调监控。”
店员:“……”
可惜监控里什么也没有,十分钟的时间,别说纪询的手和视线了,就连路过的苍蝇都不屑在他本子上停留。
谭鸣九确认了情况,回局里后也和霍染因实话实说。
办公室内,霍染因拧起眉心:“你在个有监控的店里试探纪询,你觉得纪询的脑子被丧尸给吃了,看不到墙壁上那大大的监控?”
谭鸣九好冤屈:“那店是纪询选的,又不是我选的,再说了,找个没监控的地,我说他看了,他说他没看,这也说不清楚不是吗?”
“没办好事还振振有词?”
“霍队,我绝对不是跟您较劲,只是您想想,您是不是有点先入为主了。就我来看,纪询要隐瞒线索,他就没有必要给线索;纪询既然给了线索,那就没有必要隐瞒线索。他又给线索又隐瞒,这不是左右互搏两头不靠吗?”谭鸣九努力解释。
然而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脸上依然只带微微的冷笑:“说完了?”
“没说完,我还有一个建议!”
“说。”
“纪询和袁队是兄弟,纪询可能骗我,但绝对没有理由骗袁队,不如我们请袁队出马,那肯定手到擒来,马到功成!”
“……二支的案子,你让我去找一支场外救援?”霍染因无语问。
“嗨,都是办案,都是兄弟单位,哪分什么一支二支,您这是门户之见……”
谭鸣九直接被霍染因拍了个本子,赶出办公室。
他手忙脚乱接着自己的本子,出门后悄悄一嘁:
“还嫌我没办好事,you can you up!你要是自己上,纪询连饭都不愿意和你吃,第一关就折戟沉沙!no can no bb!”
他抱怨一句,自觉舒服了,背起双手迈着王八步,继续工作去。
吃完早餐以后,纪询没急着继续探索线索。在将部分线索移交给警方以后,这对他而言算是有了个基本的段落。
他对自己的思维做了个清理。
从现有证据上看,奚蕾的死亡应归于熟人作案。
而熟人作案的缘由,很可能是因为……
纪询的脑海闪过现场消失的电脑和手机,以及孤零零出现在桌子上的硬盘数据线。
据他所知,警方事后并没有在出租屋中发现硬盘,也就是说,这块硬盘也消失了。
这个熟人在查找奚蕾电脑和手机里的一项纪录。
这项未知记录,很可能就是奚蕾的死亡原因。
一个秘密。
一个凶手不想被他人知道的秘密。
但是奚蕾能知道什么秘密呢?她日常接触的是一个个的孕妇……她知道了这些孕妇家里的破事?知道了孕妇和别人偷情,知道了孕妇的老公和别人偷情?
纪询天马行空地想着些破事,他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点。
一个非常非常小的点。
但它是一件白衣服上的墨点,一个让他在意的点……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帧帧地回放在他脑海,他翻阅着这些记忆,直到他看见其中一帧:
唐景龙手上的保温杯。
同样的云朵,同样的简笔画,他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那是在——
“……奚蕾的朋友圈!”
但是奚蕾的朋友圈除了曾鹏外,只发和工作相关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工作的其中一户人家,和唐景龙出没于相同的店铺!
今天的阳光有点烈,驱散了连日以来的阴霾,是个适合工作的日子。
纪询驱车来到奚蕾工作的家政公司,对守在前台的员工说:“奚蕾被害的消息你们应该知道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找到有同样咖啡杯的那户人家。
“家里这两天就要举办葬礼,送蕾蕾最后一程。之前蕾蕾和一家雇主关系处得很好,工作结束以后,私下也经常联络,但她手机被抢了,现在联络不到这个朋友。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联络方式的存档——对了,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我知道蕾蕾服务这家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