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度的空调连着吹一周,想起来才盖毯子,现在才生病已经够硬朗,不过只要病起来就很难受,周渝脑袋昏沉沉的像是塞满了棉絮,鼻子也不通气。临睡前钟粤打电话来,他怕被钟粤听出来,特意少说了很多话,结果还是被钟粤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跟哭了似的?
嗯,我周渝在被钟粤觉得是个小哭包和被钟粤发现自己生病了超级担心以至于影响考试之间纠结了下,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我想着要全市排名,好紧张,所以就
钟粤轻轻笑了下:别紧张,你肯定是最棒的。好好考。
嗯。周渝轻轻地应声,尽量不让自己的鼻音太明显,你也好好考。
好的。他声音轻,钟粤的声音自然也轻下来,宝贝,晚安。
突然的一声宝贝,让周渝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脸红还是发烧,低低地也说,晚安。
期末考试四天,周渝很庆幸现在分班考,因为但凡被钟粤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会知道生病得很明显。第一科考完他提前交卷溜出去回了家,顺便给钟粤发消息说,自己想先回去复习。
钟粤对他一向迁就,他知道这样说了,钟粤不会多问。
他也知道这样搞上三天,钟粤一定会发现不对劲,但那时候都考试完了,就没关系了,他就怕影响钟粤考试。
生病让周渝的理科发挥不尽如人意,当然是学霸层面的不尽如人意,物理和数学的最后一题,还有化学非常复杂的计算题让他有些头疼,出来了不能保证做对,其他的倒还是在控制范围之内。
等到考最后一门生物时,周渝一进教室,监考老师先吓了一跳: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没事。周渝勉强摇了摇头。
等到做题时候他头已经越来越疼,有一道遗传学的计算题几乎要把他脑仁算裂开,周渝勉勉强强做完,连检查都来不及检查就举手示意交卷。
交完卷子出门,听见有人喊他,周渝转过头,模模糊糊地看见是老林走过来。
考得怎么样?老林笑着问,看见他模样脸色突然一变,哎!你怎么了?
瞧见老林就像瞧见钟粤一样有安全感,周渝摇了摇头,抓住老林胳膊。
这会儿体力已经很虚弱,意志力又突然瓦解,他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前一片黑。
等到周渝再醒过来,是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单间里,他挣扎着四下看了看,根据桌面上的语文教案推测出,这里应该是老林的住处。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出了一身虚汗,现在大概很狼狈,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他坐起来,听见厨房门那边有响动,门一打开,他就赶紧喊了声:林老师
然后愣住了。
因为端着碗汤出来的人居然不是老林。
是钟粤。
第86章 看电影他们俩好像一对啊。
林老师, 嗯?钟粤看着周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周渝一阵心虚,转开视线不敢看他。
钟粤却没给他逃避话题的机会, 走到床边,把汤碗往床头柜上一放,凑到他面前,板着脸:紧张的哭了其实是感冒有鼻音,着急回去复习是生病了不敢见我, 是吧?
周渝:
钟粤语气勉强算温和,但完全没掩饰他的不爽。
对不起,我周渝小声说, 我怕你知道了会担心。
之前还说我信不过你。钟粤说,你这不也一样是信不过我?双标吧你。
周渝说不出话,垂着眼不敢看他。
算了,这小可怜样儿谁舍得折腾你啊。钟粤叹了口气, 坐到他身边,拿起汤碗,舀起一勺汤小心地吹了吹, 递到周渝嘴边, 来, 把这碗姜汤喝了。
周渝就着钟粤的手,小口啜着姜汤。
他不是很喜欢姜味, 但这碗汤里加了很多红糖,所以还不错,本来发烧打冷战,现在烧差不多退了,一口姜汤下去五脏六腑都暖起来。
还可以吗?钟粤问。
嗯。周渝轻轻点了点头。
老林本来说少加糖, 原汤原味对身体好,我说你肯定喝不下去。钟粤笑着说,夸我。
夸你。周渝笑了下,想跟钟粤亲昵一下,忽然想起这儿是老林的住处,又不敢动了。
对了,老林呢?周渝又问。
开会去了。钟粤顿了顿,说起这事我就来气,你以后不许瞒着我,记住了吗?
嗯。周渝怂巴巴地点头,代换一下,他现在可能也气炸毛了。
空调把自己吹病了都不跟我说,躲躲闪闪的,你成心要急死我。钟粤抬手,想掐周渝的脸,但一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又狠不下心,最后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还找不着你呢是吧。钟粤板着脸。
周渝心虚地低下头,过了半分钟突然反应过来,老林给你打电话?
是啊。钟粤说,不是你让他给我打卧槽?
两个人一起懵了。
所以说,周渝什么都没有跟老林说,但是老林直接给钟粤打了电话。
这算什么?周渝有点晕,倒是没慌,老林知道?
他应该不知道。钟粤抓住周渝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他应该就是知道咱俩关系好,我老去怀远接你,他师妹肯定告诉过他。
也是。周渝这么一想,心情总算平和了点。
没事的。钟粤凑过来,搂着周渝的肩,他就算知道了,他也没反对啊,你不用担心。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钟粤轻轻拍了把周渝的脸,把汤碗端端正正地给他摆在腿和手之间的那块被子窝里:你先慢慢喝,我去开门。
这种照顾小孩般的动作让周渝有点儿无语,但他确实吃这套,他慢慢地又盛了一勺姜汤,听着钟粤穿过小小的客厅,打开房门:林老师
他的声音突然一顿,错愕地喊了声:妈?
这声妈让周渝也一惊,他赶紧坐直了,差点碰洒了姜汤碗,只见钟粤妈妈矮矮的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飞快地穿上鞋套,急火火把手里拎的东西塞到钟粤手中,然后径直冲着周渝冲了过来。
宝宝。她跑到周渝边上,俯下身,用手背轻轻碰他额头,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说的粤语,但周渝已经基本上能听懂,神奇的是她最近普通话水平也突飞猛进。
可能是人生病时心理本来就脆弱,看着她关切瞧着自己的,温柔又担忧的眼睛,感觉着她放在自己额头的微凉的手背,委屈、惊喜、安慰,全都翻涌到了情绪的最高处,滚热地翻涌在胸腔。
好像就算在钟粤面前,都不会这么软弱。
难受。他低声说,我嗓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