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桌后,对着六弦琴发呆的牧溪云亦回过神来,快步走出秋江八月声。
庭院内唯余阮秋荷一人,她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抬手一拍额头,提起裙子跑了。
阮霰到底还是帮原箫寒治了伤,毕竟此伤因他而起,且有好几处贴近心脏,极其危险。不过原箫寒伤口方愈合,他便脱力睡了过去。
原箫寒在屋内燃了一根安神香,这一觉,他睡了极久。
他又做了梦,却是无关前尘往事。梦的是一个神话故事,原箫寒在岚光岛上为他讲的那段,司掌日、月、星的三位至高神因故陨落,人间从此无光,陷入驱不散的黑暗。
没有光,许多作物无法生长,那段时日,四处可见饥荒、争抢,国与国之间频繁战乱,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慈悲的后神伏地长哭,对至高无上的天说,愿以自身神格做为祭品,为天下重换光明。
他成功了。天光重临世间那刻,他化作一缕清风,消弭尘世。
所有的人都在笑,所有的人都在哭,街头陌上,处处传扬后神临渊舍身为世人的事迹,他们高举后神神像,将之与三位至高神并肩。
但梦境中,阮霰却在试图解决一个疑问。
——在那场辨不清真相的、致使三位至高神陨落的祸事中,后神是如何幸存的?
他没能找到答案。
醒来是在早晨,守在身旁的是阿七。墙边窗开了半扇,阳光倾洒入内,雪白巨犬趴在那一方明亮之下,优哉游哉甩动尾巴。察觉到阮霰清醒,阿七立时蹦起来,凑到床边去蹭他的手。
“原箫寒呢?”阮霰扫了一圈,发现不见那个烦人精的身影,便问。
“他在流夜台上课。先前答应了流夜台的人,要讲岚光岛的事,现在正被缠得脱不开身呢!”阿七答。
阮霰:“我睡了多久?”
“约十一个时辰。”阿七甩了甩尾巴,鼻翼翕动,凑到阮霰身前轻嗅,语气很是暧昧,“主人哦,你清醒了竟不在第一时间询问自己的状况。”
阮霰面无表情:“我的情况我清楚。”
阿七陡然切换话题:“那我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阮霰起身下床,颇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