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时候,阮霰总会握紧手中的刀,但如今所持,不过是把普通长刀,刀尖抵地,几乎要被折断。
阮霰眉头越蹙越紧。他能感觉到原箫寒正同路西归对峙,能听见两人正在交谈,但当声音传至耳畔,便散成了飘渺虚无,捕捉不清只字片语。
这证明他的五感在渐渐消失。
“耐心一些,阮霰。”他开始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总能找到脱困之法,毕竟镜湖底下,那耗费金陵阮氏半数财力才布成的大阵,不都被你打破了吗?”
沉沉一番吐纳过后,他又道:“耐心一些,但凡是人为的东西,必然有其破绽。”
这个时候,原箫寒强行塞进他口中那颗药丸,效力再度涌上来,清凉之意漫过武脉,流转十二经,让他魂魄受到的刺痛逐步减轻,灵台趋于清明。
阮霰尝试着睁眼,没成功,于是外放神识、查探四方,并根据已知信息,做出推论:
这大殿上至关重要之物,无异于身前的冰棺。又及,辛夷族精通生死轮回之说,路西归将一具数百年前的尸身存于棺中,并设下结界维持其不朽,不难猜出背后缘由。
——路西归要复活她。
不过,刀鞘上残存的神力,能够为活死人肉白骨之用,倒是令阮霰感到惊讶。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以这点震惊转瞬即逝。
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威胁路西归,但前提是,至少能在阵法中自如活动。
倏然间,阮霰灵光一闪。
他缓慢撤去压在刀柄上的力道,偏转脑袋,“看”向阵法与冰棺相连之处,却寻找有无破绽。
玉阶前,原箫寒手提长剑,凛然同路西归对峙。
“笑话,老夫岂会被你威胁?”路西归坐在白虎背上,浑厚元力流溢周身,鼓起衣袖,吹得衣摆猎猎作响,“你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老夫的地盘上。”
“那又如何?”原箫寒歪了歪头,表情轻描淡写。言罢,长剑一抖,招式凌厉而出。
这一剑掀起风浪,所过之处,剑芒刺眼,宛若正午之阳,但挥斩出的温度并不炙热,而是绝地般的冰寒,仿佛千年深雪淬炼而成。
冷风,冷锋,凛凛攻向路西归,不留丝毫回寰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