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与我有关?”卿唐再问。
林肃答他:“自然与你有关。”
“那我便想知道,”林卿唐与他依偎认真道,“既是与我有关,便不能总是让少爷一人处理,从前我无力抗争,却也想要与少爷共患难的,没理由如今有了能力还总让少爷处处操心,不得安生,小事累积,总会让人劳碌的。”
“清琼如今过了殿试,倒真是能说会道了。”林肃笑道,“你既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
杨丞与齐清逸之间的事情并不难解,不过是一人倾慕,求而不得,便想求替身一人,却不想正主落难,所求之人也能得了。
时间节点林肃都给他讲的清楚,卿唐面上笑容消失,下意识抱紧了林肃道:“若未遇到少爷,那番景象当真可怕。”
若他落难之时被杨丞所赎,以他当时的见地,若那人不告诉他真相,只一味的将他当作心爱之人倾心相待,他未必不会觉得那人是良人。
若齐清逸不落难,想来那人还能蒙骗许久,直至他年老色衰,再不相似,可齐清逸若落了难,他还倾心相许,与正主比起来,他恐怕便是那眼中钉,肉中刺,生怕那人发现,便是有所情意,怕是也是不及对正主的万分之一。
以他奴仆身份,自然是分毫不能抵抗的。
只是想想那样的景象,卿唐便有浑身颤栗之感,他仰头道:“少爷……”
他只是唤了一声,林肃便倾身将他抱紧了,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怕,我在呢。”
“此生得遇少爷,卿唐再无所求了。”林卿唐说道。
只要有少爷爱他怜他,便是失去如今的一切,他也毫不后悔。
“这是傻话。”林肃低头笑道。
他能感受到卿唐全然的爱意,却无法全然理解,这样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他人的感觉,这样好像在燃烧生命一样的深爱,真的只是受激素分泌便能影响的么?
“卿唐只在少爷面前傻。”卿唐在他怀里蹭了蹭笑道。
殿试三日后放榜,榜单一出,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
“林卿唐,状元!!!”
“三元及第,这要多有才学才能出知道三元及第之才!”
“当年若非林大人清河府乡试失利,如今我朝三元及第之人便有两人了。”
“林卿唐,听说与当年的齐清逸大人生的很像。”
“大人?别称大人了,那就是个罪臣之子,陛下念他不知情未要他的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正是如此,父债子偿,当年他能养尊处优,可都是靠他父亲搜刮的民脂民膏。”
“……”
街巷拐角处齐清逸的手指捏的苍白,身后侍从并不敢上前说什么,他却是转身将刚买的东西通通摔了个粉碎。
“他林卿唐凭什么得状元?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齐少爷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身后跟着的侍从纷纷跪地。
齐清逸目呲欲裂,看着跪地的奴仆和一地的碎片突然蹲下了身去,试图将几人扶起:“你们起来,别跪我,如今我哪里有那个身份让你们跪。”
他手指擦过碎片,却是有嫣红的血迹顺着手指流了下来,手指刺痛,心中的暴虐却似乎得到了平息,他平时最爱护自己的双手,如今看着上面的血迹,却莫名觉得心中快意。
外面的恭喜之声不绝于耳,皆是恭贺林卿唐得状元大喜,而他则像个可怜虫一样只能摔东西发泄愤懑,何其不公?
那人风姿卓然,从底层爬了上去,被林肃所钟爱,而他却是不得不接受被一个恶心懦弱的男人靠近,他心有所爱,心有不甘!
“齐少爷,您要去何处?!”起来的奴仆看着齐清逸突然飞奔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可是追了几个街角,却是蓦然失去了其踪影。
“找到了么?”
“没有!!!”
“这可怎么办呢?回去怎么跟少爷交代。”
“真是让人不省心。”
“闭嘴,这是你能说的话么?”
几个奴仆远去,显然还在寻觅,齐清逸却是从最初的巷角走了出来,戴上兜帽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林府之中热闹无比,道贺之人络绎不绝,欣喜之意都快比上嫁娶之事了。
林老爷得无数夸赞,心中也是高兴,继室人前还端着笑意,无人处时却是有几分叹气。
恭喜的也不是她林家人,放着正经弟弟不教,倒捧出个外姓人。
她正心情沉闷着,有婆子从外面进来低头凑到她耳旁道:“夫人,有一人说是要求见你。”
“谁啊?”继室问道,“如今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求见都能见的。”
“那人说他叫齐清逸,与大少爷的那位生的十分相似,若是乍一看还分不出谁是谁呢,”那婆子说道,“他说他知您的难处,能帮您脱困呢。”
“齐清逸,我倒是知道他,他不是跟杨家那个厮混在一处么?”继室翻了个白眼,“跟那个林卿唐也是一路货色,他能帮我什么?”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齐清逸也是曾经的探花郎,如今落难,若您能帮扶一把,日后说不定有数不尽的好处呢。”那婆子说道。
“罢了,你悄悄将人带进来,别让人发现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帮我。”继室说道。
真正见到齐清逸时继室一个抬眼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站起身来绕着齐清逸转了两圈道:“别说,长的还真是像,这两人站在一处也未必分的出来,就是长的一样的让人生厌,说吧,你预备怎么帮我?”
“有林卿唐在,林肃便会一直被他蛊惑,要什么给什么,曾经是脱籍,如今是状元之位。”齐清逸笑道,“若是日后,指不定会将身后之物都留给林卿唐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