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榕颀长的身影替他挡住了那只袭来的箭羽,也一并挡遮住了呼啸而来的风声。
所以怀抱里还是暖的。
诸鹤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又将自己往晏榕怀中挪了一点,然后抬起头,借着扑朔的月光,小心翼翼的又看了几眼抱着自己的人。
那羽箭大抵入得极深,所以血色才这么快就从晏榕面上褪了下去,让他一瞬间显得苍白起来。
诸鹤伸出手轻轻拽住了晏榕的衣角,有些委屈的窝在晏榕心口处,仔仔细细的听了好几声那里的跳动,才难过的小声问道:“晏榕,我都很乖的给你抱了,你的心跳这次怎么那么慢……”
温热的液体漫出玄甲,又沿着诸鹤搭在晏榕身上的手腕逐渐变得冰凉。
晏榕又吐了一口血,只是这次殷红的血没沾染上诸鹤崭新的衣服——是晏榕偏过了头。
“因为孤要死了啊,皇叔。”
晏榕的目光像是有些艰难才能定格在诸鹤身上,他轻轻眯了眯眼,微微垂下头,停了几秒之后,一个吻便细细的落在了诸鹤的额头。
是带着血痕的亲吻。
留下了一个带血的唇印。
诸鹤在晏榕怀里仰头去看,便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影在晏榕那双温润的眼睛里一点点散开,好似很快便要灰暗下去。
人死如灯灭。
可诸鹤已经数百年未曾经历过生离死别。
晏榕原本遮在诸鹤眼前的手滑落下来,缱绻的抚了抚诸鹤依旧艳丽的唇瓣,像是以往许多次那样哄着他般的问道:“皇叔,你爱孤吗?”
诸鹤立即拨浪鼓似的点头,随即又细声的道:“爱的……那你不死好不好?”
晏榕沾着血的嘴角很轻的勾了一下,他大抵终于吃不住力,整个人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诸鹤身上。
诸鹤听到了晏榕因为失血和呼吸损伤而引起的急促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停滞而涩然,像是很快就要消失了一般。
可晏榕竟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慌,他柔声道:“皇叔只爱过孤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