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绣着青莲的储物袋,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个空空的荷包,可其实内有乾坤,卫无忧接过来,神识已被己柳抹掉了,她可以轻易探入乾坤袋,里面有几本书籍、十余张符、丹药和一封信。
卫无忧遣退莫音,坐在己柳榻前,取出信来读,不多时,已是泪流满面。
信中写道,无忧亲启,自到齐后,柳深感孤独,莒国为交两国之好,命柳嫁齐公,可莒国弱小,柳难当皇后之选,屈居为妾,与后宫诸多姬妾,共分恩宠。
柳不愿争宠,与人勾心斗角,此后,意兴阑珊,宁可甘居一隅,聊度余生。
在无数个孤寂、落寞的夜里,柳常常怀想,若是当初能留在云华山,又会是哪般境况。
想着可与无忧在落日谷看朝霞晚露,在天一峰看百练瀑布,纵是炎热的炼丹殿中,因有无忧,亦觉有趣。
阿柳自下山入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贪恋红尘俗世,欢爱情好,可如今方明白,
修道清苦、孤寂,有无忧,便是欢喜;红尘浪荡、随性,无你,又有何欢。
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出一团的墨渍,“阿柳”,卫无忧握紧她的手,年少情谊最为纯真,她恨自己当日走的太早,也恨齐公的好色、薄情。
“阿柳,莫怕,我会带你走,炎老、丹阳师叔肯定有法子救你”,担心己柳体弱,禁不起奔波,卫无忧暂时留下,调养己柳的身子,同时,想办法找出是谁害了己柳。
次夜,姜小白设宴款待,一则,卫无忧当日对他有相救之恩,二则,身为国君,总想长生不老,能结交一位修仙者,何等荣幸之事。
宴席前,卫无忧把裳裙换作道袍,挽髻戴冠,她容色清雅,配上青色道袍,更有出尘脱俗之姿,
此番打扮,是她不想让宴席的人,误以为她是齐公新欢。
姜小白给卫无忧设上座,更便于她打量场中众人,后宫妃嫔国色天香,其一大臣入殿时,卫无忧只觉仓廪中的小箭有动静,
她神色微凛,看向眼前的人,年约四十,头戴碧冠,身着紫袍,唇上八字须,留着长须,两颊枯瘦,双目有神,“相国来了”,姜小白朗声笑道,
“臣拜见陛下”,管仲拜道,“不必多礼,相国请起”,姜小白笑道,那管仲起身,见到卫无忧时,眼中微惊,遂垂眸拢手,入座。
待到宴席开时,卫无忧举着酒樽,到管仲身侧,跪坐在旁,笑道,“相国记得我?”,管仲苦笑一声,饮酒不语。
“那可记得这支小箭..”,卫无忧从怀中取出那支小箭,语气肃然,“当年,行刺陛下和柳姬之人,可跟相国有关?公子纠的人,如何能成为陛下的相国的?”,
那管仲苦笑,“仲确是当日行刺之人,陛下入齐登基后,发兵鲁国,鲁公为求自保,杀公子纠,并囚仲至齐以杀之。陛下惜才,不忍杀之,不计前嫌而重用仲,仲自当肝脑涂地,为齐谋天下霸业”,
原来如此,卫无忧冷眼看向姜小白,他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而是个雄图天下的君主,只为己柳感到可叹、可悲。
“果然当日出手的是道长,连破云弓都能挡,一身道行叫人钦佩”,管仲惭愧说道,顿了顿,从袍袖中取出个红绸布囊,小心打开,露出张小弓来,其身嵌有灵石,刻着法阵,隐隐发光,“这便是破云弓”,
“可否借在下一看?”,管仲递给她,卫无忧接过来,触其法阵,能感受到灵力,其弓刻巨力法阵,而箭刻风力法阵,皆嵌灵石,如此,不需有灵力的人,便能拉弓引箭,威力不凡。
“有弓而无箭,在下拿着也是无用,不如赠给道长”,管仲当日以箭刺杀,哪有脸问卫无忧把箭要回来,索性顺水推舟把破云弓送出去,免得眼前这位道长,哪日想起当年之事,气不过找自己寻仇。
卫无忧对破云弓很有兴趣,也不推却,不客气收下来,管仲见她肯收,自然高兴,少了后顾之忧。
“竖刁到!”,殿外宦官喊道,就听管仲冷哼了声,
殿中正是乐兴舞酣,只见缓缓走来一红袍长发之人,朱红色的袍子,拖曳在地,满头长发披在身后,只佩着一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