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听完,脸色有点难看,己柳含着糖人儿,问她何事,“我方才买了五个糖人儿,他收了我一锭碎银子”,卫无忧脸皮薄,没好多问,可她也知道,五个铜板儿和一锭碎银子,相差有多大。
“这人心黑”,己柳气不过,走上前去,骂道,“好你个心黑的死胖子,连道长的银子都敢骗,你就不怕有损福报,下辈子投胎当牛做马吗?”,
那胖子正想着今日赚的银子,可冷不丁挨了一顿骂,再看眼前的小道士和己柳,嫌恶地道,“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快走,快走,别挡着大爷做生意”,
己柳在青州横行惯了,插着腰就要骂过去,眼看着嘴皮子一翻,突然又收了声,侧过身,面朝着卫无忧的右脸,
“不该要的东西,可不能乱要”,温和的声音响起,扇柄轻轻敲打着手心,来人头戴切云冠,长缨结于颌下,腰金佩玉,足饰珠玑,看着是个尊贵的公子,眉清目秀。
摊主见此人非富即贵,来头不小,这才悻悻地把银子退给卫无忧,
“小白!”,己柳见他如故人,欣喜喊道,“原来是阿柳,不叫我都认不出了”,姜小白故作不相识,摇头笑道,眼神扫过卫无忧,点头示意,
“这位是我从前上山修习的道友,卫无忧,这是,公子小白”,己柳介绍道,“小白,这几日父亲常提起你”,
“那正好,登门造访,去拜见忠伯侯”,姜小白手握扇子,施施然拜道,“如此,最好”,己柳揽过卫无忧,偷笑在她耳边说道,“有小白在,父亲便不会责骂我偷溜出门”,
两个男子在街上模样亲热,姜小白看不过眼,拉了一把卫无忧,“纵然他是个小道士,阿柳也莫失了分寸”,
“无忧是女子”,己柳朝着姜小白吐舌,三人说笑着朝忠伯侯府而去,“阿柳,王姬是什么?”,卫无忧问道,
“我父亲忠伯侯乃是莒国国君之弟,也就是说国君是我舅舅”,卫无忧瞪大眼,终于明白己柳那些用不完的灵符和符宝是从何而来了。
“公子小白,原是齐国世子,恐被襄公谋害,与其兄各自出逃,父亲便收留了他”,己柳说了。
忠伯候府的气派,远远超出了卫无忧的意料,正红朱漆大门,大气古韵,园中环山抱水,桃红李白,绿柳青萝。
“王姬,侯爷在明山堂候着呢?”,己柳刚跨过门槛,就听的大妇在旁说道,
“去回父亲的话,我与公子小白一同过去”,己柳端着架子,说道,“这位道长乃是我的好友,会在此住些日子,吩咐下去,不可怠慢!”,
“是,王姬!”,己柳转头朝着卫无忧无声做了个口形,“等我”,说罢,便跟姜小白而去。
云华派是修仙大派,修道之人一切从简。
大妇安排的屋子里,宝鼎香炉,镶金嵌玉,绫罗纱帐,金丝楠木案桌上,摆放着数样精致点心,皆显世间富贵,
降灵早就按捺不住地从帽子里窜出来,跳到案桌上,啄来啄去,卫无忧见那雕琢成桃花模样的糕点,被它啄的一团乱,心疼的扯着降灵的腿,把它拉了回来。
降灵嘎嘎叫了两声,颇为不满,飞出窗外,不见影了。
卫无忧仔细把那块碎了的桃花糕拨出来,放进嘴里。
入口清香,甜而不腻,细细品味,她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她不由想起进山前,那个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冬天风从缝隙里灌进来,永远都是一口大锅熬着稀粥,若是卫猎头心情好,便能赏她一小块肉吃,她便能高兴好几天。
大道天定,人出生的命运,纵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