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坐回主坐上,来了两个美姬一左一右地倚着他,给他喂酒剥葡萄,凌祈宴就着其中一人的手喝了小半杯酒,目光移向跪坐在一旁的温瀛,在那美姬面颊上亲上一口,笑着提醒她:“去给这位案首大人倒酒。”
那美姬乖巧应下,娇软的身子倚向温瀛,笑吟吟地为他斟酒:“案首大人,奴敬您。”
温瀛没接,不着痕迹地挪开身,冷淡道:“一介书生罢了,当不得姑娘一句大人。”
另一美姬倚在凌祈宴怀中娇笑:“殿下,这位案首大人,好不给面子啊。”
凌祈宴轻哼:“他就这个德性。”
凌祈宴说着缓缓转了转眼睛,想了想,又叫了个面若好女的小倌人过来,指着温瀛示意那小倌人:“你去陪他喝酒。”
小倌人贴去温瀛身侧,尚未碰到他的手,就被温瀛不客气地挥开。
温瀛的声音更冷硬些许:“不必了,殿下自个享用吧,学生无福消受这些。”
凌祈宴转动着手中酒杯,要笑不笑的模样:“你这是不给本王面子?”
温瀛垂眸,跪着往前挪了一步,靠近凌祈宴,为他斟酒。
望着送到面前来,盛满酒的杯子,凌祈宴脸上的冷意敛去些许,复又笑了,将那还赖在自己怀里的美姬拨开,接过酒杯,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温瀛,仰头将酒水送进嘴里。
酒过三巡,张渊凑过来,笑着告诉凌祈宴,这些美姬排了一出新舞,问他想不想看。
凌祈宴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鼓乐声起。
风情万种的美姬们在乐声中起舞,轻纱薄衫款款摆动,阵阵幽香袭来,一众纨绔们俱都迷醉不已,个个喝得面红耳赤、醉生梦死。
凌祈宴斜倚着身子,胸前衣襟被他扯开大半,同样面有红晕,浓长眼睫轻轻颤动,端的是眸波流转、媚眼如丝之貌,只有他自己未察觉,他比那些翩然起舞的美娇娘,更显艳色绝世。
温瀛偶尔抬眼看他,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宴罢酒酣,纨绔们各自搂着美娇娘、俏郎君,又或是那几个国子监的学生,去了厢房,继续寻欢作乐。
走之前,张渊凑到凌祈宴耳边,提醒他,先前领舞的那个,是那秀兰苑的头牌,还是个清倌,特地留给殿下享用的。
虽然,殿下肯不肯用,他自个心里都没底,但最好的总得给凌祈宴留着。
至于温瀛,则被所有人有意无意地无视了。
先前还歌舞笙箫的花厅少了那群醉鬼的喧嚣,重归冷清,凌祈宴没走,依旧在喝酒,温瀛也没动,仍跪在他身侧给伺候他。
只有那被特地留下的美姬头牌,有些局促不安,迟疑上前来,在凌祈宴另一侧身旁跪下,拿起酒壶。
凌祈宴握住她的柔荑,轻捏了捏,眯着眼睛打量她,片刻后,抬起手,手指缓缓摩挲女子皙白的面颊。
那美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脖颈,似有略微的紧张。
凌祈宴凑近过去,在她颈边深深一嗅,清淡幽香萦绕鼻尖。
女子软声道:“殿下,……奴伺候您。”
对方的一双手贴近凌祈宴的胸膛,还未靠上,凌祈宴忽地按住她肩膀,用力将人一推。
女子猝不及防,跌倒下去,凌祈宴已冷了神色:“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江林立刻挥了挥手,上来两个小太监,麻利地将那美姬搀扶走。
凌祈宴起身,拂袖而去。
温瀛跟着他回屋,凌祈宴冷眼斜睨过去,讥讽道:“不是不愿上本王的床么?现下又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本王作甚?”
温瀛低着眼,神色淡淡:“殿下不让学生走,学生不敢离开。”
凌祈宴一个“滚”字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去。
他趴上榻,示意温瀛:“本王腰酸背疼,你过来,给本王按一按。”
温瀛走去榻边坐下,大手隔着丝绸锦衫贴上凌祈宴的腰。
他的手法比先前擦背时,又要精进不少,凌祈宴心头那点集聚起的憋闷和怒火逐渐平复,醉意又上了头,闭起眼睛,放松精神,分外懒散怠倦。
细嫩的腰部位置最是敏感,被温瀛的指腹触碰到,凌祈宴渐渐软了身子,犹觉得不够,他舔了舔嘴唇,轻轻“唔”了一声,捉住温瀛的手,从衣衫下滑进去,肉贴肉地抚上自己的腰背。
滑腻的触感过于真实,温瀛的眼神微黯,一句话未说,尽职地伺候着这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毓王殿下。
凌祈宴先打破了沉寂,闭着眼睛问他:“你不肯以身侍本王就算了,本王叫人伺候你,你怎的也不要?”
“学生无福消受。”
依旧是这一句硬邦邦的话,凌祈宴嗤笑:“在本王面前,你是第一个这么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之人。”
温瀛不再接话。
凌祈宴像是已经习惯了,明明今日才认识这么个人,又几次被他气到,按着自己以往脾气,应当早叫人将之拖下去了。
可偏偏,这个温瀛让他觉得有意思极了,虽然那故作清高桀骜的模样看着着实讨厌,但温瀛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撕下他的伪装,看到他有朝一日臣服在自己身下,摇尾乞怜。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这样的人,到了床上是个什么滋味。
凌祈宴不由想入非非,面颊更红,腰背上被触碰到的地方生起的酥麻痒意,比之先前沐身时更甚。
他发现,他的身子热烫,那处竟隐约有了抬头之势。
凌祈宴陡然睁开眼,神色已然变了。
他活了十六岁,虽生性风流、浪荡不羁,却还是第一次,那个地方有了反应,从前无论面对多么貌美的娇娘男郎,他其实从未真正动过谁,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行。